哪晓得素来知书达理、贤惠明事的姜氏竟无动于衷,仍旧坐在那儿,只顾着哭。
儿媳妇不搭理自己,德妃颜面尽失,恼怒得很,又不便发作,脸涨得通红,只能不停地给姜氏使眼色。
穆贵妃见了,看好戏地瞥了德妃一记,问道:“怎么不见周建业啊?”
她根本没多想,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这个问题一出,姜氏的哭声骤然停止,百合他们则是浑身发抖,一副害怕到了极点的模样。
皇后和淑妃、惠妃等人见大家是这番反应,对视一眼,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再看兴德帝,眉头已经深深皱起,额头上沟壑纵横,薄唇紧抿着,良久吐出一个几个字:“老二呢?”
周建业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话,他浑身瑟缩,知道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儿臣,儿臣参见父皇!”
他从隔壁的茶室出现印证了大家心里的那个荒谬的猜测。
后妃们齐齐捂住嘴,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下一刻,又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德妃。
德妃见他从隔壁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蠢货,几天都等不得吗?非得在他父皇的生辰上搞出这种事,这次只怕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母子了,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废物。
她死死攥紧了手,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兴德帝。
兴德帝脸色果然极其难看,阴沉得仿佛要挤出水来。
不过到底是当皇帝的,见过大世面,这种时候也能保持体面。
他板着脸,厉声呵斥道:“退下!”
没头没尾的一句,机灵的都明白了。陛下这是不想让家丑外扬。
谁也不想亲眼见证皇帝的丑事,惹得他不悦。尤其是离得最近的万永淳,那更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这样,他说什么都不过来。
聪明的大臣妃子都连忙退下去。
只有穆贵妃和三个番国使臣还摸不清楚状况。
周嘉荣赶紧上前,二话不说,拉着穆贵妃想先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三个番国使臣诧异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后妃和大臣,他们不认识百合等人,自然也不知道丽贵妃躲在茶室内,完全在状况之外,一个个不解地说:“不是让我们来看惊喜的吗?怎么回事?”
这话如平地一声雷,孙承罡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勉强笑道:“三位大人,这里有些事,大家先去前殿喝酒吧。”
三个使臣你看我,我看你,正要跟着后妃大臣们一块儿退下,忽然趴在地上,没任何动静的那个宫女蹭地爬了起来,上前几步,跪下就给兴德帝磕头,边磕边大声说:“陛下,奴婢有事要禀告。常山王一直与丽贵妃在杨泰殿偷情,现在丽贵妃就在殿内,他们二人刚才还在里面鬼混……”
宫女的举动硬生生地戳破了兴德帝想要粉饰太平,在后妃和大臣面前遮掩的幻想。本来已经跨出去的后妃和大臣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周建业更是吓得一个哆嗦,磕头认罪:“父皇,儿臣有罪,儿臣乃是遭人设计陷害,请父皇明察!”
他这话刚一出,那宫女立即高声反驳:“陛下,他撒谎。奴婢就是杨泰殿的,奴婢亲眼见过他跟丽贵妃偷情,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没法向陛下揭穿。陛下若是不信奴婢,详查便是,自从行宫回来,常山王每个月会去杨泰殿五六次,其中有三四次都会与丽贵妃撞在一块儿,而且两人一呆就是半个时辰以上,陛下只要将杨泰殿的宫人抓过来严加拷问便知。”
德妃这才认出,这个一直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的宫女是自己宫里的人。
她大怒:“你个刁奴,少含血喷人。陛下,请你相信我们,建业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定是这宫女伙同外人陷害他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建业啊,建业绝不会犯这种糊涂。”
她就不明白了,她宫里的人一个个都严加盘查过,都是可信的,这个宫女怎么会陷害她!真是可恶,定然是其他后妃派人来陷害他们母子的。
兴德帝阴沉沉地看着这一幕。
被倚重的儿子和最喜爱的妃子背叛,还是在他生辰这一天,简直是双重暴击。
他愤怒得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手,指着周建业:“你……你……你个逆子……”
见他浑身摇摇欲坠,一副被气得快站不稳的样子,皇后担心极了,连忙上前扶着他,轻抚着他的胸口:“陛下,您消消气,龙体要紧!”
兴德帝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一把推开了她,目光死死盯着茶室的门,大声喝道:“出来!”
丽贵妃知道是在唤她,踌躇了许久,知道躲不过,梨花带雨地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兴德帝面前,抬起头,露出好看的脖子,泪盈盈地看着他,伤心欲绝地诉苦:“陛下……陛下,臣妾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只是过来休息,却不知常山王在内。臣妾刚进去,荣亲王、中山王和蜀王他们就过来了,臣妾怕被人误会,不敢出来。臣妾跟常山王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是清白的,请陛下明察……”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这么一哭,眼神委屈地看着兴德帝,兴德帝不禁有几分动容。
他这么宠爱丽贵妃,给了他们母子无上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