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多有怠慢,还请殿下恕罪!”
周嘉荣摆手:“起来吧,这次我是奉旨南下办案,代表的是大理寺,在外面你叫我公子即可。纪天明,现如今可否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如实相告?”
纪天明猛点头,他先前是担心周嘉荣的身份兜不住此案,但如今既已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那这顾虑也没了。他用力点头,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猜测:“公子,小生怀疑,小生之所以有这场牢狱之灾,还险些丢了性命,是因为牵扯进了科举舞弊案中。”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可从纪天明这里证实此事,周嘉荣还是惊得站了起来,严肃地看着纪天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科举舞弊,那是要掉脑袋的,纪天明你有何证据?”
纪天明抿了抿唇道:“公子,小生目前手里并没有证据,但请公子听完,便知小生这猜测有没有道理。”
周嘉荣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这事要从七月中旬说起。
中元节的第二天是曹旺的生日。曹家是大同府有名的富户,家里生意涉及钱庄、赌场、布庄,听说在京城都有铺子。他家姻亲也多是是富贵人家,当日宴请了不少宾客,曹旺的书生朋友们自都在受邀之列。
大家在曹家大院子里把酒言欢,畅想八月的秋闱,期待能够高中一朝跃上龙门。
酒过三巡,纪天明有些不胜酒力,便借口要上茅房,躲了出去。方便完后,他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不想再继续喝了,便准备去曹旺的书房里休息一会儿,醒醒酒。
他们几个好友,相交甚笃,来往多年,书房都是对彼此开放的,还经常在书房中谈经论诗,谈到兴起,有时候干脆在书房聊到天明。
因此,这次纪天明躲去曹旺的书房,也不觉得有什么,殊不知,却给他招来了大祸。
纪天明进了书房,稍微醒了一点酒,便饶有兴致地准备从曹旺的书房里找本书来看看。几个朋友中,曹旺家最富,因此藏书也是最多的,有不少孤本的手抄本。
他走到书桌前看到一本感兴趣的书,准备拿起来阅读时,却从中掉下来一张折叠好的纸,纪天明捡起来发现上面有一行行的字“不加赋而国用足,其害有甚于加赋论”、“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义”……
这不是他们经常学的经义策论吗?酒还没彻底清醒的纪天明,脑子极为亢奋,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策,一时兴起,提起毛笔在空白的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正写到兴奋处,门忽地被推开,曹旺和袁亮走了进来。
“天明,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曹旺的话在看到他写的那篇文章后戛然而止。
偏偏纪天明还因为醉酒,脑子不是很清醒,边继续边笑着说:“曹兄,一时兴起,用了你的纸笔,还请见谅!”
曹旺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哪里的话,咱们兄弟,何必分这么清楚。大家都在等你呢,走,今天喝个不醉不归,我今日过生辰,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随后纪天明便被拉了出去。
等第二日醒来,他也未曾将此事太当一回事。毕竟秋闱临近,学子们都在认真念书,试图根据往年的秋闱试题揣测今年会考什么,曹旺家人脉甚广,能搞到一些他们不知道的试题也没甚稀奇的。
可直到他入狱,袁亮背刺,作证污蔑他,他才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他跟袁亮无冤无仇,相交多年,袁亮为何要害他?
嫉妒?秋闱全省的秀才都可参加,铲除了他,袁亮也未必能够中举。为了这点微乎其微的可能,处心积虑的陷害他,实在没必要,因为若是真相揭穿,袁亮做伪证一事会被重罚,除了挨板子,秀才功名也会被革去,此生都与科举无缘。
代价太大了,袁亮不会这么蠢!
而且审案过程中,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他。砍掉女尸脑袋的刀是他前几日亲自买的,还有族人和同村的邻居亲眼看到他当晚回去,又有袁亮这个好友痛心疾首地戳穿他的谎言,这一连串的证据将他钉得死死的,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纪天明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巨网捆住了他,铁了心要弄死他。
他左思右想,想了许久,也不曾想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阻了谁的路,让人这么恨他。直到有一日听两个狱卒聊天,说起今年他们成化县出了好几个举人老爷,而且还有一个是第二名的亚元,所做的文章大受上面赞誉。
从两个狱卒的议论中听到袁亮高中,还得了亚元的消息,纪天明愣住了。
作为多年好友,彼此做的文章是什么水平,都心里有数。袁亮的学问一般般,幸运一些能考上,倒霉一些就很可能中不了。
可这次却中了全省第二名,纪天明突然想起那天在曹旺书房看到那张纸,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要陷害他,让他锒铛入狱,蒙冤受死,家境只比他好一点点的袁亮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他背后必然有人,而那个人呼之欲出。
纪天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若小生所料不差,今年的秋闱试题便是那天醉酒后小生在曹旺书房中所看到的。自从小人被关进牢房后,以前的朋友都跟小生划清了界限,除了在秋闱之前匡正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