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的眼睛，慢慢升腾起雾气。

可就是哭不出来。

心底是疼的。

可那种疼，像是已经麻木了。

反而让她没有那么冲动。

只是，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憋闷的难受。

她只能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像是一条，被扔到岸边的鱼。

她想，这才真正地在上边缘徘徊。

叶红英没听到她说话，还以为是镇住她了。

虽然警察在旁边警告。

可她还是慢慢上前，压低了声音。

“你舅舅做什么了？不就是吓唬吓唬你？”

“你有什么损失吗？”

“是，拽了拽你的衣服，给你拽坏了，那也是你那破衣服质量不行啊。”

舒念觉得心脏像是骤停，一双眸子颤动着，看向她。

叶红英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哦，就算是注意了。

也不会在乎。

舒念捏紧了拳头。

叶红英却是已经继续开口，“你那还不是动了刀子，将人给刺伤了？”

“你舅舅是个好人，这都没有跟你一般见识，要不然，咱们家要赔多少钱？”

舒念仰起头，才让眼泪倒流回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二十多年十分可笑。

曾经，她觉得母亲偏心，母亲偏执。

但是今天才知道。

母亲没有心。

她忽然笑起来。

一开始只是嘴角勾了勾。

之后便笑出声。

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哈哈大笑。

“喂，你干什么，大晚上的，吓死人啊！”

叶红英着急上火地后退了好几步。

像是觉得舒念已经神经病了。

旁边的警察也觉得不对劲。

女警过来了两个，赶紧过来小心搀扶了舒念。

“你没事吧？”警察问道。

舒念笑的太大声，嗓子都沙哑了。

因为警察的声音，打断了她。

笑声也慢慢地停下。

她干咳了几声，这才慢慢说道，“我没事。”

“先去里面休息一下？”警察低声询问。

舒念摆摆手，看向叶红英。

沙哑的音调带着几分自嘲，“没事，警察同志，这一次真的很感谢你们，不过，我跟我母亲有一些悄悄话要说

，可以，回避一下吗？”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松开她，跟那个男警察一起，退后了一些。

确定他们根本不会听到对话之后。

舒念才慢慢走到叶红英身边。

那双猩红的眸子，像是要渗血一样。

叶红英就觉得心里面毛毛的，完全不知道舒念是要干什么。

她深吸口气，“我可告诉你，这里是警察局，你不要乱来。

“你觉得，我是要打你吗？”

舒念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在深夜里，尤为瘆人。

叶红英以前总觉的舒念不怎么顺眼。

但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儿好可怕。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舒念。

“你，你敢！”

“是啊，

我是不敢，”舒念似笑非笑，“这么多年，不管你怎么压榨，我都不敢。”

“那你，你干啥啊，不，不，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叶红英赶紧后退，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舒念这才站住，冷淡地看着她。

“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能认真地回答我吗？”

“只要你说实话，我就可以答应你，将王寺给带出来。”

叶红英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就是一个问题？行，你说吧。”

舒念慢慢靠近了一些，“我想知道，我说你亲生的吗？”

叶红英当即下意识回应，“怎么，难道还是路边捡来的吗？”

“我想听实话！”

舒念咬着牙，“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