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又是柏空独创的洞房。
主要柏树妖也没有说清楚该怎么洞房,同样是妖怪,柏树妖跟脑袋空空的柏空不同,他非但了解人类,还从人类那边学会了礼义廉耻,因此在说到这种事时,廉耻心让他不好说得太过直白,只含混说,洞房就是跟你媳妇睡一觉。
柏空于是懂了,入洞房等于一起睡一觉。
所以,他用衾被裹着楚逸尘,肩并肩,美美睡了一夜。
他睡得香甜,楚逸尘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实在是搞不清旁边这个男人的路数。
他如果对自己没兴趣,为什么要跟自己又是喝交杯酒又是入洞房的,要是对自己有兴趣,这样肩并肩、哥俩好的躺着算是怎么回事?
虽然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还算是好事,他不需要强忍恶心去服侍一个陌生男人,但柏空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事方式又让他很是忐忑,心悬在半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后招。
楚逸尘用失眠一整夜的代价弄清了,柏空确实没有什么后招,他就是单纯地在睡觉,并且睡眠质量极佳,一觉到天亮。
清晨,楚逸尘因为熬夜眼眶有些发黑的时候,柏空养足了精气神,元气满满地起床了,睁眼第一件事先侧头望了望。
他一动,楚逸尘立即又警惕起来,就见男人支起身子,探头看了看自己,片刻后又突然伸出手,在楚逸尘紧张的注视下,将手指停在他的鼻梁下方,然后,男人如释重负般的长松口气。
楚逸尘:“?”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手法是在探他的鼻息吗?
没错,柏空就是在探他的鼻息,哪怕已经用棉被将楚逸尘裹得严严实实,但妖怪还是害怕他脆弱的媳妇半夜突然死掉。
其实昨夜柏空睡得也没有很美,中途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他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好不容易娶到了媳妇,还没来得及虚心求学,就哐当一下变成了鳏夫,因此才有醒来后立即查看楚逸尘死没死的这一出。
现在人还活着,妖怪放心了,他冲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柏空一醒来就探自己鼻息的楚逸尘美滋滋地唤了一声:“老婆。”
楚逸尘:“……”
他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叫老婆,按理讲,楚逸尘应该会感到被冒犯的恼怒,但他此刻最大的感想不是怒,而是莫名其妙。
柏空要是把他睡了,楚逸尘倒是还能理解这个称呼,结果只是哥俩好的这么躺了一夜,什么都没做,他叫什么老婆?
楚逸尘的脑子已经木了,柏空从昨夜至今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感到迷惑,他真的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因此,他对柏空的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反应。
柏空也不需要楚逸尘回应,他单方面地认为,自己和楚逸尘睡了一夜后,已经是夫妻了。
成了夫妻后要怎么做来着?对了,柏树妖说,不能咬媳妇,不能跟对方抢吃的,凡事得顺着对方,总而言之,要对老婆好。
柏空一边回忆一边打量着楚逸尘,他哪里敢咬他?虽然他的老婆没有在半夜突然死掉,但眼下气色似乎也不太好,眼眶发黑,一副随时都能死给他看的虚弱模样。
至于抢吃的……
野兽都是护食的,雾隐山有一对狼妖夫妇,平常也浓情蜜意,互相帮着舔毛,但一到吃饭时就会大打出手,为谁吃大块的肉而咬得毛发乱飞。
柏空的食物一般没人敢抢,敢抢的被他揍过也就不敢了,他惯常是独霸整个食物的,但在雾隐山没人敢惹的妖王却不敢跟这个虚弱的人类抢食物,即便没有柏树妖的教导也不敢,都已经这么虚了,哪里能经得起他的两爪子?
那么除却不咬对方,不跟对方抢吃的以外,要怎么对老婆好呢?
柏空想起了他下山这两个月所见到的,对老婆好的男人,好像就是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对方,比如给对方很多钱,人类似乎都很喜欢钱。
柏空想到这里立刻去翻起了自己的衣物,他摸出一个荷包,然后献宝一样往楚逸尘面前一放,眼睛亮亮地说:“送给你。”
什么?楚逸尘下意识地接住了荷包,虽然没打开,但从手里传来的触感,以及荷包中碰撞的声响,他也意识到,这里面应该是钱。
这个男人给他钱做什么?这是打赏?
教坊司中倒也时而会有出手阔绰的客人打赏,楚逸尘也收到过几次,但是柏空……他看着男人那双亮亮的好像小狗一样暗含期待的眼睛,以及柏空之前一系列举动,又感觉真相可能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但真相到底是什么?楚逸尘只感觉柏空的心思比他过往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难猜,每次他觉得猜到了对方的想法,继而就会见到一些让他怀疑人生的操作。
楚逸尘决定不猜了,他正想直接询问,柏空从昨夜至今到底是在搞什么,可柏空却突然站了起来,说:“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
说完,不给楚逸尘说话的时间,自觉身为好男人就该把媳妇喂得白白胖胖的柏空已经风风火火地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楚逸尘坐在屋中,看着敞开的屋门,恍惚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柏空真的出门去弄早饭了。
按理来说,柏空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