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红日相撞, 让擂台下的围观观众都不好受,但无论是沈青飞还是梅香雪,都没有收力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意图,因为他们都正处于极大的压力之下。
都不用退一小步, 只要谁开始不拼尽全力, 就会陷入无可挽回的落败。
但沈青飞依旧没有用隐剑, 也没有用他的第三把剑。
他的第三把剑暂时还是秘密武器, 就像还没有被众人皆知时的隐剑一般。
不用隐剑则是因为,他知道梅香雪也一定有不曾出手的底牌与手段,他们两个都有别的手段但都不用, 是因为他们就是想在谁的太阳意象更纯粹更霸道这一点上分出胜负而已,而用其他手段胜利, 都会让这个问题失去答案。
就在台下的方明明差点忍不住要从纳戒中取出北地的冰泉让自己凉快凉快的时候, 台上终于分出了胜负——方明明还在嘀咕着呢:早知道刀六要走的时候拉他一把让他多留会儿了……要是有刀六站在旁边, 他肯定不会热成这样!
梅香雪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剑修:“明明是朝阳,却要比正午的阳光更霸道吗?原来如此。”
说罢,她也飞离了擂台。
擂台上再次只剩下了沈青飞一人。
梅香雪离开后, 他又和一些想要挑战他的人切磋了会儿, 便离开了正阳峰,前往了天下第一宗的其他峰。
短短数月,他将天下第一宗里的八十一峰都走了个遍, 一时间,沈青飞这个名字,天下第一宗的弟子内,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
沈青飞也大致了解清楚了他在落日门的赏丹会上大致要面对的对手水平, 暂时而言, 他很有信心。
时间转瞬而逝,终于在沈青飞飞了一圈天下第一宗的其他诸峰,再次回到胡为峰后不久,落日门开始昭告天下——他们即将在下一轮月圆之时,召开五十年一次的赏丹会。
天下第一宗作为邀请序列上的第一位,出动了八艘灵舟,浩浩荡荡地载了全宗有意争夺那枚再造造化丹的弟子去了落日门。
沈青飞就在其中一艘灵舟上。
这让他久违地想起了从前,进入修仙界以后,他便一直向前,少有回忆自己走过的路,就算有被迫回忆的机会,心魔或是幻境唤出的也总是他上辈子的经历与记忆。
他现在却少见地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自己乘着和这极为相似的那艘灵舟来到天下第一宗的时候,那时候,他看着飞快向后退去的云层,无端感到自己的前半生也那样退去了。
现在想来,进入天下第一宗于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转折与节点,或许这就是他当时会出现那样难得的情绪波动的原因吧。
天下第一宗的灵船精致又巨大,甲板上甚至可供数十人玩闹,但整艘灵船都安静异常,这帮原本修炼就刻苦的年轻修士们,一想到前方吊着的再造造化丹,便更加刻苦了,虽然只有一颗,虽然竞争巨大,哪怕做了再充足的准备都有可能无功而返,或者说,无功而返才是正常的结果,但是,不做准备,那才是真的毫无可能。
沈青飞罕见地看着云层升起了感慨之心后,也回到了自己在灵船上的房间开始专心修炼,争取在降落以前,再让自己的实力变强那么一丝丝。
提醒他到落日门了的,不是灵船的动静,而是从灵船外部照射进来的金光。
他原以为那是夕阳的余晖,按他对修仙界这些宗门的命名理解,他以为落日门大概会有一个维持落日的阵法,于是整个宗门都可以永久地沐浴在余晖内。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照射进天下第一宗灵船内的金光,是字面意义上的金光。
他推开船厢门,和其他人一起走到船沿,从上至下地看清了整个落日门的模样。
黑色的流水,如墨般流淌在纯金的建筑间。
金色的建筑在日光照射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天下第一宗的灵船相继降落在其中一条墨河上,早有童子在河畔等待,将他们引入其中一座金色建筑,安顿下来。
天下第一宗来得最早,之后那错综相连的墨河上,又陆续降下了一水涧与兰因寺的灵船,再是其他名气较小一些的宗门,然后是一些单独前来的散修。
月圆之夜到来时,落日门关闭了向外开启的宗门大阵,再晚来的人,便只能留在外面痛苦后悔了。
夜色降临时,落日门的颜色便显得更纯粹了,背景是纯粹的黑,无论是黑夜还是黑河,建筑是纯粹的金,在月光下闪烁着比白天柔和一些的光芒,颜色却不容错认。
赏丹会开始时,沈青飞坐在天下第一宗的大部队中间。
旁边分别是一水涧与兰因寺的修士。
落日门的门主身着一身玄色长袍,落在正中。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今夜便是这一次的再造造化丹丹成之日了。”
“我落日门七名长老,四十九名弟子,在天极楼上耗费上了整整五十年,便是为了此刻。”
落日门门主所说的“天极楼”,是落日门中最高的那座楼。
沈青飞放眼望去,那楼的顶端造型有些奇异,并不像其他的楼是尖尖的房檐,而是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