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 222 章(3 / 5)

不止只有一种活法。

“往事不可回头,万种得失,若是能得一个不悔,这样就很好了。”

*

卿舟雪走出医馆时,天边已是一种暮昏色。现如今街头的人已不多,收摊的收摊,归家的归家。

好像耽搁得久了一些。

船停在离观潮很远处。

卿舟雪快步走了回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妙……许是直觉。

远远地,便瞧见那片碧河之中,整只船湿淋淋地浮着,像是刚刚从水面下翻过来。

岸边坐着两个落汤鸡,正在瑟瑟发抖。

站着的是眉梢紧蹙的云舒尘。

“怎么了?”

云舒尘淡淡道:

“你两个乖徒儿坐船上玩水,最后闹得厉害了,竟能连带着船翻到水里去。”

船入了水,问题并非很大。对于水灵根修士而言,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卿舟雪起先还不觉得如何,没想到往水面一看,姹紫嫣红,煞是好看,糊成一片,呈现出一种纠结的颜色。

好像有什么方才搁在船上忘了拿下来,遇水则化,如今几乎已经没剩多少了。

她心中微惊,那不是师尊她——来自东海的……虽说是一种胭脂水粉,不过由于原料极为罕见,因此很具有收藏价值。

那俩傻徒儿还在瑟瑟发抖,卿舟雪的心也抖了起来。当年她劈了云舒尘的峰,却还能侥幸活得好好的——大抵是因为师尊对于剑魂还有些兴趣。

希音轻声说:“师尊……我前天才把经抄完,手都快断了,这次能一起交吗。”

云舒尘在一旁折了一细枝,往水中一掷,木遇水而生,顿时又幻化成了一艘一模一样的船。

她兀自走了进去,头也不回。

“守船事小,也甚是简单。”卿舟雪开始训徒弟,“但慎终如始,则无败事。这经书抄了那么多遍,我怎的看你一句都记不住?”

希音忙不迭点头,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记住还是没记住。至于若谷,她已经不敢吭声。

“再将前日所抄的东西写一遍,再给你师祖赔罪去。”卿舟雪叹了口气,瞧着那两艘船,“你们将那艘清理干净,按照如今这般看,还是分开来得好。”

新生的那艘小船上,忽地露出女人的一个侧脸。她掀起船上罩着的一层帘,手微微抬着,好整以暇地看向卿舟雪。

“教徒无方,你也别闲着。一百遍。”

卿舟雪忽地愣住。

当两艘船再次启航时,一只里头载了三个,另一只里头只载了一人。

载着三人的那艘,里头点了灯火,彻夜不熄。

希音的笔杆子戳着脸颊,同情地看着卿舟雪:“师尊……你都这么大了,还会被你的师尊罚抄经,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师尊,你从前经常这样吗?”

灯火一船盈盈,眉目平静、姿容冷淡的女人一笔一划地誊抄着经文,并不说话。

直到天至破晓,她转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将笔搁在一旁。

“从前本是没有的。”

她正襟危坐,蹙眉道:“自从收了你们二人为徒,我已是第二次被罚抄经了。”

这话说的。希音和若谷面面相觑,对她挤出了一个满怀歉意的微笑。

实际上,希音结合《云舟记》,早就看出了卿舟雪和云舒尘之间一些暗流涌动的……情感。只不过碍于师祖一颗黑心,远比师尊可怕,希音难得地怂了,每日将此事闷在心里,甚至都没有和若谷分享。

若谷稍微单纯一些,将话本和现实分得很开。

自从分了两船以后,若谷瞧见卿舟雪的手腕有些僵硬,平日端茶拿东西倒是无事,只是对于较为敏感的剑修而言,她用剑时能感觉出来一点点偏移。

若谷已练剑多年,她自然知道这种感受。不管手腕再有力,倘若维持一个动作久了,也容易酸涨。对于练剑这样精细的活,影响便能从其中看出来。

每当单纯的徒弟关怀她时,卿舟雪总是沉默片刻,而后说抄了一夜的经文,有些手酸。

若谷顿时愧疚起来,她和希音怎么又不听话了,害得师尊被罚。可是近来师尊被罚的次数有些多,从初一誊抄到十五,每日还有些虚弱。

如此看来,师祖当真要比她严苛许多。若谷叹了口气,心中不由得悲悯……始知众生皆苦。

她们一行人继而北上,这边没有南方富饶,况且绝大部分都已是魔族的地盘,自有一番风光。再瞧了一遍北源的雪山,又去蓬莱访仙岛,漫无目的地闲游着,最后不知不觉到了西边。

西边是黄沙而蛮荒的世界。

卿舟雪脸颊被风沙刮得生疼,她驻足于沙山之顶,望着眼前那一轮通红的落日。

脑中却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在秘境之中,她和几个师姐妹坐着一破破烂烂的木舟,从沙丘顶端疾驰而下。阮明珠一路上笑声宛若银铃,但是白苏已经快要吓晕了。

再一盯着这轮红日,总觉里头还能走出那个明艳如火、又带着一股子野蛮劲儿的年轻姑娘。

“卿儿?”

趁着希音和若谷被沙狼追得满地打滚,云舒尘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