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捏着这张纸, 看了许久,不知何时已经麻木。指腹甚至感觉不到正触碰着它,连那一页薄纸何时飘落在地面也恍然不觉。
她的指尖摩挲着那一滴泪痕, 早已干涸。
云舒尘忍不住地想, 她在落笔时……又该是何种心情。
思绪才生一线,被她掐灭。
她平静地将那些纸张整理好,原封不动地塞入它们应该存在的地方。
云舒尘走出了书房,外头绿草如茵, 晴空万里。
暖阳能渡人一身温热, 但她瞧见这一片灿烂只觉刺目。
直至今夜,卿舟雪终于修行完毕, 她出来以后,总觉得师尊有些沉默。
“卿儿。”她抬起眼睛看向她:“现如今, 你的修为如何了?”
卿舟雪刚欲答, 但最近这修为实在涨得太快了些,难免让人生疑, 她一时思索着措辞, 没有立马开口。
云舒尘却直接探上她经脉, 一缕灵力化为了眼, 内视一番, 能看见卿舟雪丹田之中日益蓬勃的气海。
“合体期中期。”
云舒尘低声念了一遍, 又苦笑一声:“罢了, 你的确适合。”
卿舟雪双眼微睁, 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
“你还想瞒我到何时?”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 也不顾一旁的茶碗被衣袖带着, 打翻在地, 泼出一地深色茶汤。碎片散在地上,云舒尘步步紧逼,丝毫不在意自己踩上的疼痛,随着她逼近卿舟雪的几步,裙摆挪动间,身后也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血迹。
“一辈子么。”
云舒尘讽刺一笑:“我图什么呢?你觉得我是缺人照顾?还是说缺个百依百顺的床伴?”
那手攥上她的领子,几乎将人拽了过来,身前一重,又迅疾地压着人向后倒去。
卿舟雪踉跄一步,在动荡之中,她与云舒尘撞在一起,仍下意识地护住了她的腰。
背脊重重地靠在墙上,卿舟雪喘了口气,云舒尘向前贴拢她。
逆光中,卿舟雪看着云舒尘略泛冷色的脸庞,她虽生得一副温柔美人面,但在不笑时,却带来很浓重的压迫感。
卿舟雪避无可避,但是她也不会避开师尊。
她的嘴唇动了动,眼底似乎泛起了一丝波澜,但是转瞬间又淡然无痕。
“不管如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卿舟雪轻声开口。
她的下巴被一只手被迫抬起,白皙的颈部全然暴露出来。
颈上的另一只手稍微握拢了一下,窒息的禁锢感顿时传来,不过并非很浓重,只是一点点难受。
她若有若无的用力,还是将那一处的肌肤蹭得发红。
卿舟雪仰着头,垂眸盯着她,一动不动。
云舒尘亦与她对视着。面前的年轻女子,是她瞧着长大的,目光无论跃到眉梢或是眼角,鼻梁嘴唇,皆是她一点点瞧着她长开,由一团稚气蜕变成卓然如仙的模样。
那双清潭一般透彻的眼,曾经藏不住对她的喜爱,现在已经彻底结了霜,宛若死水。
可是她的嘴还是重复着“喜欢”二字。也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
像是曾经那个卿舟雪,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执着了。
云舒尘的呼吸由急促到缓和,最后于平静之中,蕴含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凉。
“我应该做什么,师尊才能高兴一些。”
云舒尘的指甲往内摁了一点,她再次俯下头,以舌尖描摹过那一线红印。
一声裂帛突兀地响起,她攥紧的手指,将领口的衣料绷开了些许。
卿舟雪感觉到冷风敞进来的微凉,随即是湿润的温热。
“师尊……”
她轻吸了口气,垂下的眼眸最终闭上。
“别说话。”
肩上骤然收紧,那一小块皮肉被紧紧咬住,似乎渗出了一点血珠。
这样的疼痛和微痒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感受,像是被小虫叮咬过,带着一种肿胀的快意。
由于天生的体质,这种轻伤,宛若湖面上的纹路,随即彻底愈合,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云舒尘看着她白腻的肌肤,不着半点痕迹,眸中的恨色一闪而过。
轮到今日,心中好不容易寻到的安稳立马又悬起来,在风中摇摇欲坠。
卿舟雪可以逢场作戏,哄她一辈子,但是云舒尘唯独在情爱一面格外较真。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委曲求全,若放在以前,宁愿亲手将这一块有瑕疵的玉摔碎,也不会再带在身旁,瞧着平白难受。
可是,她不是一块死玉。
她是卿舟雪。
在这一方狭窄而窒息的间隙之中,她的理智和情愫被一根纤弱的细线拉扯着,随时都要崩离。
在沸水之中煎熬之时,阴暗的念头骤然收紧。云舒尘别过头,唇瓣自颈窝之中擦过,止不住地想,兴许她早该折断她的羽翼。
废了这道法。
将她身心都牢牢拴在身旁。
想到此处,云舒尘复而急促地呼吸起来,她极力控制着尾音的发颤,将声音放得温柔了许多:“和我合籍。”
卿舟雪的面颊上亦被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