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芹只瞥了一眼,“里衣无需勒这么紧,不利于气血通畅。”
她忽然有点害羞,“讨厌。你这是盯着哪儿看呢!人家这是想你想得心口痛——”
此言一出,站在门外被迫听墙角的白苏被自己呛了一口,憋着没咳出声来。卿舟雪目视前方,神色若有所思。林寻真尚在愣着,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她扭头一看阮明珠——
那姑娘听得津津有味,不忘赞道,“越师叔真乃神人也!”
瞬息之间,天地变色。
白苏恍若看见了相同的场景,一声惊呼,不可名状之物便自阁中敞开的大门飞出——但她到底比阮明珠来得体面,并未被灰头土脸地砸在树上。越长歌在空中一拂袖,很快便悬稳脚尖,飘在云端。
只见她笑意不减,手上还勾着条柳寻芹的发带,搭在手中细细一抚,又扭头朝几个师侄抛了个媚眼,“如何?这可比阮阮强哦。”
阮明珠啧道,“那当然,你是长老嘛。”
阁中现出一女子身影,散下的发被微风吹起,一半飘在空中,一半披在身上。她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与越长歌遥遥对望。
卿舟雪总觉得呼吸有点上不来,她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四周的威压一下子就重了起来——柳师叔大概是被惹得颇为不满。
柳寻芹抬起了手,指尖微弱地显出点儿灵光,现下是白日,看不太分明。
但万千莹白灵力却如丝线一般钻入越长歌体内,操控着她的骨骼,迫使她将那发带松开。
医仙活到这岁数,治过的伤不计其数,对于人这一副皮囊之下,每一处肌里,每一块骨骼都了如指掌。
她只需微力拨千钧,便能让她服帖。
越长歌自然察觉到,她有些艰难地将那发带往手腕一缠。抬手做了个手势,一支长笛便横于手心。
她闭上眼睛,嘘了一口。
这声音先是入耳动听,宛若仙鹤长鸣,其后如黄雀啁啾,只不过到后来,她越吹越急,底下几个小辈甚是难捱,一个个纷纷去捂耳朵,总觉得神魂震荡,下一瞬便要爆体而亡。
清越的笛音响起,如怨如慕,一时将飘在空中千丝万缕的银丝震断。
正当此时,越长歌却松了笛子,朝柳寻芹扬声道,“还有几个小兔崽子呢,你可别对我穷追猛打,伤及无辜。”
柳寻芹面色不改,“你别吹了便是。刺耳。”
她仍然在施压,半分不留情面。越长歌只能蹙眉继续与她斗法,闭眼时只觉浑身筋脉胀痛,似是被柳寻芹一把捏在手中一样。
终究还是少她师姐几年修为,她嘴角隐约渗了红,手上发带被迫使着扯开,飘落下来。
一阵清风起,发带被柳寻芹攥在手中。她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幼稚。”
几个小辈被两位长老打架波及得无力站着,整整齐齐在地上盘腿坐了一排,像是几颗安分守己的蒜栽在地中。
柳寻芹正欲转身进门,回头时正盯着她们,目光落到白苏脸上,“不是去训练么?怎么会跟她这人——”
也不知越长歌瞬移有多快,总之众人眼前一花,便见柳寻芹肩上搁了个脑袋,又就她浅色的衣裳一咳,点点梅花红就此怒放。
那女人哀怨道,“你弄疼我了……你还看不起我。”
眼见得威压又重,林寻真连忙出声打了个圆场,“……是这样的。弟子们久无进益,本是想去寻云师叔指点一二,因着她临时有事,便将我们托付给了越师叔。”
柳寻芹忽而掏出一块玉符,自空中写画几笔,便彻底粉碎。越长歌看着看着,神色微僵,“喂,你犯不着还特地知会一声云舒尘罢!”
“举手之劳。”
她推开越长歌,顺手将发带缠上,系好。而后毫不驻足地走入药庐,将门窗半阖,只露出一边冷漠的侧脸。
“过来,”她淡声说,“看一下伤势。”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