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6)

等到终于把开启了医学狂人(?)模式的宫野志保送走, 古川久弥沙已经躺尸在床上了。

降谷零给她拉好被子,“你没事吧?”

古川久弥沙揉了揉额角,缓了一会儿才遏制住浑身一阵阵的发软, 有了力气回话:“没事……就是最近有点虚……”

降谷零看着她虚弱的样子, 摇了摇头, 站起了身,“你再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

还没等他说完,垂在身侧的手突然“啪”地一下被人握住, 他低头,看到了古川久弥沙的手。

她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道——那是长期注射松弛剂的影响, 也是她身体中没有解开的毒素的影响。

那双曾经能单手就卡住一个成年男性脖子,拥有铜墙铁壁般力道的手, 如今几乎连寻常的东西都握不住。

降谷零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将某一个人杀害鞭尸,又挫骨扬灰的冲动。

然后他想起来……琴酒已经被她亲手挫骨扬灰了。

这轻轻的一握顿时让他刚提起一点脾气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回握住她的手,坐回了她的床边。

“对不起, 刚才我……”

“抱歉, 我……”

话音出口的同时,他们相对愣怔。

古川久弥沙笑了笑,“你先说。”

降谷零慢慢将她的手扣在唇边, 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 刚才我太冲动了……我是说, 我不该……对你那么凶……”

降谷零齿间的呼吸弄得她有些痒, 她的指尖动了动,“不,零,我没有生气,恰恰相反,我很开心。”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他有些发愣的脸颊:“你愿意对我说实话,愿意对我展现‘真实’的一面——就像你之前答应我的那样。这比你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一味迁就着我,更让我开心。”

降谷零看出她还有下文想说,便没有打断,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听她说下去。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想过你们,在乎过你们……”她抬眸看着他沉淀着紫色的双眸,“如果没有你、没有你们……我撑不过那么久。”

古川久弥沙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琴酒是个疯子,他试图用囚|禁与……肢体暴力逼迫我、驯服我,他把我关在房间里,在最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中只有暴力与绝望。”

古川久弥沙说起这段回忆的时候,语调尚且平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分毫思绪。

降谷零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开口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打断。

“在那样没有任何锚定的生活里,没有时间、没有朋友、没有倾诉的人……差点逼疯我。”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事实上在琴酒最开始囚着她的半个月中,这就是她的生活。

暗无天日,只有绝望与恐惧。

古川久弥沙不是超人,她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系统,计划被全盘打乱,寸步难行,再加上琴酒天天的施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差点到了极限。

她扮演着那个一步步沦陷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角色,一度沉浸于此。

——是不是真的放弃比较好?你看,琴酒还爱着你,至少想要得到你,只要你顺从着他,不再想其他事,他会对你好起来,这一切困难便会迎刃而解,你可以得到相对自由的生活,不再有这种暗无天日的担惊受怕……

想要骗过琴酒,只有浮于表面的演技显然是不够的。

她一度与自己扮演的角色融为一体。

“我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去想些其他事,比如……你们。”

她闭上眼,似乎回到了那段时日中的幻想里。

“我有的时候会回忆我们曾经发生的一切……和你,和秀一,和松田,还有工藤……”

记忆中的美好画面被反复咀嚼,成为了她在黑暗中仅能抓住的唯一一丝光明。

降谷零俯身拥住了她,他的呼吸很烫,比一直在回忆着这一切的她还颤抖。

古川久弥沙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最常想到的,是我们去北海道的飞机上经历的那一晚。”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很少碰到在“性命交关”之际还能“死里逃生”的事情。

在前几世的印象中,每每在这种关头,她都切实地面对了死亡,退出了这个世界。

唯有那一晚,他们从死神的手中抢下了192条生命,包括他们自己。

她睁开眼,回抱住了降谷零:“零,那是我第一次,在通往地狱的征程之上,有人相伴。”

她深吸一口气,“那一次我们赢了,所以这一次,我也一定能赢。”

后来她开始幻想着那间空荡荡的房间中有其他人相伴,有时是赤井秀一,有时是松田阵平,有时有工藤新一喋喋不休念着福尔摩斯的声音,有时又是降谷零半敞着房门在厨房中炒菜的声音,偶尔灰原哀敲着键盘又念叨两句“声音轻点,太吵了”。

——只要能熬过这段日子,这些都会回到她的身边。

“零,我并不坚强,我也很脆弱。”她叹了口气,“我确实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支撑着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