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我有点走不动了,”她的声音很轻,“你不用管我了,你先走吧。”
她喘了口气,声音十分虚弱,“你说的没错,酒店中有炸|弹,我们的行踪泄露了,一定有人在针对我们……你快走,我留下断后,我现在这幅样子,带着我,我们都走不掉……”
其实说出这番话时她尚有些犹豫。
这算是欲擒故纵的反话,但她不确定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的琴酒吃不吃这一套。
如果他真的扔下她转身就走的话……那就只能在这里动手了。
好在琴酒没有真的丢下她不管,他只是顿了一下,便弯下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就像先前在酒店电梯中的那样。
她松了口气,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窝在他的怀中,伸手抚上了他的左胸。
那里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突然,她觉得手下防弹衣的纹路似乎有些不对。
今天她一整天都和琴酒待在一起,期间搂抱亲密了数次。
她能感受到他外套下内衬的防弹衣材质,甚至摸索出了他用的并不是子弹与刀剑两用的防弹衣——两用的防弹衣当中一般都内嵌钢板,容易对人的行动造成不便,琴酒更喜欢轻薄的防弹衣款式,只防子弹,防不住利刃。
但此刻她眼前这件防弹衣……似乎和今天好几次她钻入他怀中时,看到的纹路不太一样?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瞬间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因为高烧而导致的眼前模糊。
“宿主,前方大概100米处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麦斯卡尔。”
古川久弥沙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看向了系统提示的方向。
100米已经是个很近的距离了,她已经能看到那辆车的轮廓。
麦斯卡尔?就是她以为是降谷零的那个麦斯卡尔?
降谷零收到了她的短信,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她沉了口气,既然后援已经到了……那她下手便没有顾忌了。
古川久弥沙闭了闭眼,将手中刚刚从腿上趁机取下的利刃握紧。
琴酒正抱着她,一步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与臂膀都很稳,一如她此刻握刀的指尖。
万千思绪在她脑中过了一霎,她不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猛地睁眼,将手中的利刃送入了琴酒的左胸——他的心口。
“噗嗤”的刀刃入肉声从耳边传来,而有衣物和防弹衣的阻挡,她身上甚至没有被溅到多少鲜血,触感不真实到让她恍惚怀疑自己仿佛没有刺中他。
但她刺中了。
她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怀抱猛地一怔,随即瞬间脱力,双臂一松,她便摔在了地上。
古川久弥沙勉强站稳,手中却紧紧握着刀柄,更深地将它往琴酒的胸膛处送了送,甚至使力狠狠一搅,誓要一刀斩断他的所有生机。
那个黑衣金发的身影在她的身前轰然倾倒,她听到身后车辆开门的声音。
她不用回头也能知道,那是麦斯卡尔走了出来。
——啪嗒、啪嗒。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麦斯卡尔走到了她的身边。
刚刚那一刀已经用去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跪倒在琴酒身旁,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她微微抬头,麦斯卡尔站在了她眼前。
他逆着月光的身影十分高大,将她整个拢在了身前的阴影中。
麦斯卡尔在她身前站定,突然勾唇一笑。
那是怎样一个笑容?
她无法形容,似喜又讽,似怒又怨,复杂地无法让她用任何词去形容。
“是你。”
她听到身前的麦斯卡尔这么说。
听到这个声音,古川久弥沙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她嚯地抬头,看向了麦斯卡尔的脸。
然后她看到,面前的人伸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月光下的背光身影看不清面容,她却对那副模糊的脸孔熟悉到骨子里。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