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瞧瞧人家的亲家,多大方啊,再想想我那亲家母,啧,每次都怕我们上门吃饭,瞧见我们那脸拉得老长了。”
一着黑色衣服的婶子瘪嘴道。
“谁说不是呢?我那亲家和你那亲家可以搭伙吃一锅饭了,都是个吝啬的,当初上门求娶我家姑娘的时候,那一口一句亲家母叫得可亲热了,现在呢?在街上碰见了,人家转头就走,就怕我上前招呼!”
孙母倒是没听后面人怎么说自己亲家,又是怎么羡慕她这亲家母的,回到家,见孙父在给兰草浇水,先是让他搭把手,接着把背篓放在堂屋,从里面拿东西出来。
“你这是把亲家的库房给洗劫了吧?”
孙父打趣着。
“还说呢,”孙母也忍不住笑,“我不要她还让继西送我,我要是再反驳一句,那就得加二十斤!”
“这么厉害啊?哈哈哈。”
孙父哈哈大笑,但看着桌子上那么多东西,又想了想回礼,“不能这么拿人家的,这日子过得都不容易,我看下次我赶集,去买点面条和糖还有肉啥的去看看嫣嫣。”
“听你的,”孙母点头。
自打孙玉兰走了后,家里就更不热闹了,二老吃啥都有些随便,两个人经常是一个菜就给对付了。
今儿看着这些东西,也知道是亲家一家的心意,于是孙母打起精神,“中午蒸馒头吃。”
“好,”孙父没意见。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孙三婶家传来大哭声,二人赶紧去看啥情况,便见穿着纠察队衣服的两个人正站在孙三婶院门口呢,这会儿院子外还站着两个给纠察队带路的村民。
“这是咋回事?”
孙母拉住一人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哭得十分厉害的孙三婶,“就春娟,抓到她男人搞破鞋,然后就想捅出去,结果被她男人打了,现在在卫生院躺着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不,纠察队过来通知孙老三他们,顺带问问情况。”
“啥?!”
孙母和孙父愣在那。
而春娟丈夫和情人被抓,且春娟被打得头破血流进了卫生院的事儿,很快也传到了田家岗生产队。
孙桂芳眉头紧皱,到底是自己的堂妹,所以想去看看。
杨继西下午正好没啥活儿,便跟着孙桂芳一道去,嫣嫣如今已经断奶,天天和欢欢乐乐姐妹玩耍,即便他们都不在家,也不打紧。
“你们放心去,嫣嫣我们看着呢,”杨二奶奶知道后也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杨继西夫妇到卫生院的时候,孙三婶正拉着吴母在旁边闹腾。
“我女儿好好的一个姑娘,自打嫁到你们家,就被你儿子欺负,不是打就是骂!你儿子搞破鞋不说,还把我女儿打成这个样子!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吴母也狼狈得很,她身上还有春娟的血呢,当时也吓坏了,也没想到儿子喝了酒胆子那么大,半夜居然把女人带到家里住了!今儿一早被春娟发现,于是就出了事。
接着纠察队就把她儿子还有那个女人一起带走了,她现在一口水没喝,一粒米没进,整个人瞧着也不是很好。
杨继西他们没有从他们面前路过,直接走另一道门,问了大夫后,才找到春娟所在的病房。
她已经醒了,脑袋被棉布包成一团,衣领上还带着血迹,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顶。
“春娟。”
孙桂芳走进病房,轻声唤道。
春娟缓缓转过头,干裂的唇抖动了几下,发出很低的声音,“桂芳姐。”
“你咋这么傻呢,”孙桂芳见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想给她喂水,却发现啥也没有,杨继西转身去打水,孙桂芳站在她床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我知道,可他现在是搞破鞋的人了,会被剃头,会被游街,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男人,这样的他,只能被我叫骂一辈子!”
春娟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声音却越来越大,“整个吴家,都被他搞臭了!没人敢再欺负我!”
她要是走了,吴家可没媳妇儿了,春娟清楚,她婆婆也清楚,不然平时对她那么冷淡的人,也不会把她送到卫生院来。
看着这样的春娟,孙桂芳再多的话,也劝不出口了。
因为她知道,春娟不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