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钰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皇子,顿时语塞,半晌才似讥似嘲地说:“三殿下真是好手段!”
他以前看走了眼,还以为这位殿下是单纯无害的皇子,现在想来,这几位皇子只怕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是,陛下对几位皇子极为看重,请了大儒给他们启蒙讲学,天天耳闻目染之下,若还没半分心机,那天资未免太差了。
周嘉荣听了也不恼,反而和和气气地问:“想必那位千户大人是来讨要石川尸体的,不知大人如何打算?”
蒋钰没有说话,他也在犹豫,因此刚才面对冯延时才没把话说死。
私心里,他是极不情愿牵扯进皇子们的斗争中,可身为大理寺卿,掌刑狱案件审理,明知案子有疑点,却视而不见,岂不是愧对天下黎民百姓?
周嘉荣看他这副态度便知道他内心也是很纠结,索性使出了激将法,推他一把:“我外祖父时常感叹,蒋大人刚直不阿,断案如神,有青天大老爷之称,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蒋钰被周嘉荣轻蔑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明知对方说这话是故意激他,仍克制不住情绪:“三殿下,你不必激微臣。查案办案,还百姓一个公道,乃是大理寺职责所在,焉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石川一案确实存在诸多疑点,大理寺会严查此案!”
周嘉荣连忙改口:“是我失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人高风亮节,心系百姓,实乃我大齐之福!”
听了这马屁,蒋钰一点都不爽,反而有种被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心里不舒服,说出的话也不中听:“哪及三殿下足智多谋,算无遗策!”
周嘉荣装作没听见,也不刺激他了,问起了案子:“大人打算如何回复那位千户?可需要我去打发他?”
蒋钰确实耿直,打算接手这个案子后,一改先前的犹豫,也不把事情推给周嘉荣:“殿下既已忙了半天,索性歇着吧,微臣去应酬他。”
周嘉荣真心实意地说:“好,此事皆因我而起,大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但凭差遣!”
还算有担当,蒋钰对周嘉荣的印象有所改观。这事说起来三皇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差点丢了小命,案子还不明不白地结了,他不甘心,想揪出真凶,还自己一个公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蒋钰被人拉下水的那股不平之气少了许多:“暂时还没有。陛下不是安排三殿下到大理寺当差吗?殿下若是得了空闲,可以看看臣等是如何办案的。”
这是正大光明让他参与此案啊。周嘉荣不禁高看了蒋钰一眼,他的人品确实没话说,明知被算计,但仍能做到公私分明,这份开阔的胸襟着实令人佩服。
“多谢大人指点!”周嘉荣起身拱手致谢。
蒋钰摆手,出了正殿,回到偏厅,一脸遗憾地对冯延说:“冯千户,实在是抱歉,本官去迟了一步,仵作已经对石川开膛破肚,实不宜搬动,此案便交由我们大理寺查办吧。我这就安排人随冯千户去提审李锐进等人,等验尸结果出来,本官会将案子相关实情一五一十呈报陛下,请陛下定夺!”
冯延听到这番话差点暴走。他是来讨要尸体的,不是来送人头的。
可蒋钰把皇帝都搬了出来,而且查案本就是大理寺职责所在,蒋钰又比他官大了两级,他完全拿蒋钰没办法。
深吸一口气,压下暴走的冲动,冯延皮笑肉不笑地说:“这等小案,已经很清楚了,怎么敢劳烦蒋大人呢?开膛了也无妨,缝起来便是,还请蒋大人通融一二,让下官将石川的尸体带走!”
蒋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冯千户可知道验尸结果?”
冯延感觉有些不妙,但又觉得蒋钰可能是在诈他,便道:“大人但讲无妨!”
蒋钰直接给了他一记重锤:“石川胃里的食物残渣含有剧毒,也就是说,石川是因为食用了某种含有剧毒的食物致死,并不是食用了药物死亡。”
冯延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蒋钰视而不见,又说:“查案方面,还是得咱们大理寺来,冯千户就放心将人交给我们大理寺吧,你放心,本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揪出藏在西大营的这只害群之马!”
冯延被蒋钰这番绵里藏针的话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这群文人果然不是好东西,都阴着坏,他实在是说不过。
“下面人审问的,下官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下官记错了,兴许李锐进将毒下在了食物里。”冯延脸皮也够厚。
蒋钰不耐烦跟他耍这些把戏,瞧见周嘉荣过来,便道:“既如此,那更是应该将案子交给我们大理寺。正巧,陛下安排三皇子殿下到大理寺当差,三殿下便帮微臣一个忙,走这一遭如何?”
冯延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嘉荣,微愣了下,赶紧弯腰行礼,心里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只怕是要不回石川的尸体了,还要带个大麻烦回去。
周嘉荣自是一口应下:“好,除了李锐进,可还要带其他人回来审问?”
周嘉荣懂蒋钰的意思。朝堂上,文官跟武官历来不和,相互看不上,大理寺若是派几个官差去要人,西大营不买账也没办法。但他这个三皇子身份足够重,如今又在大理寺当差,他去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