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忠说晨祷会所有教众都必须参加, 这话果然没错。
七点刚过,临窗的马路上就能看见步伐匆匆、汇往同一个方向的人流。
沈十安仔细观察了人流的装扮和神色,从空间内选出几套最相似且不起眼的服装让成员们换上,紧跟在丁志忠父女身后离开了住宅楼。
和昨夜空无一人的死寂不同, 此时的马路上人来人往, 彼此间相互招呼问好, 终于显露出居住了十来万幸存者的生气。
沈十安和沈寻在人流之中并列而行, 云飞扬快走几步站到沈十安另一边:“你看到没有, 隔壁那个小区里的人跟咱们走的不是同一个方向。”
沈十安点点头。
这点在情理之中,既然晨祷会是所有人都要参加的, 而显然很难找到什么地方能让十来万教徒共聚一堂,那么分区域集合就是必然选择, 这样也更方便管理。
“方舟, ”沈十安问:“和我们往同一个方向走的大概有多少人?”
刘方舟一边摸着自己的麻花辫一边感应了一遍:“大概六七千左右。”
也就是说这里的教众至少被划分到了十几块区域当中。
叶生花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别揪了,再揪发套都快被你给薅秃了。哪, 昨晚跟丁珰一起睡得怎么样啊?”
刘方舟脸上一红:“……还、还行。”
沈寻回过头看他:“打听出什么消息了没有?”
“都是关于她家庭情况的,跟这里还有光明教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发现了这个, ”刘方舟从裙子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画像:“这是丁珰自己画的, 就贴在她床头,你们看。”
沈寻将纸接了过来,只见上面画了一个头顶光环、背展双翅、被圣光所笼罩的神圣天使形象。
“草, ”叶生花探头扫了一眼,立刻就认出来了:“就是他!那个差点坑死我的鸟人就是他!”
云飞扬也把头凑过来:“这就是钟翰?光看外表,好像还挺和善的啊。”
双手合十双眼微闭, 别说, 还真有那么点悲天悯人的意思。
“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刘方舟咬牙切齿道:“这孙子看着人模人样, 实际上心狠手辣歹毒着呢!我问了丁珰,丁珰说画上的就是神使,所以咱们这次肯定是来对了地方。”
有队长和寻哥在,看那孙子这回往哪儿跑!
沈寻才将那张画像攥成齑粉,道路上的行人忽然自动分至两旁,包括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丁家父女在内,全都双手交叉贴到胸口,面朝马路跪了下来。
于此同时,两行马蹄声从众人身后的路口处远远传了过来。
沈十安反应快,拉着沈寻和云飞扬以同样的姿势隐入人群之中。
刘方舟不甘心,压低声音道:“咱们真跪啊?”就这群装神弄鬼忽悠人的玩意儿,也配让他们下跪?
叶生花倒是想得开:“跪吧,死者为大,就当是提前给他们上头七呗。”
刘方舟心里那口气立刻就顺了:也对,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万一把钟翰那孙子吓跑了多不划算。
于是有样学样,也跪在地上把头半低下去,偷偷掀起眼皮往声音传来处瞟。
策马而来的两个人明显是异能者,趾高气扬恨不得把鼻孔翘到天上去,大约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特殊身份,两人都穿了一身红色长袍,骏马奔驰间袍角翻飞,煞是威风霸气。
刘方舟翻了个白眼:德性。一群被洗脑的杂鱼兵,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就算他心里再鄙夷不屑,也丝毫影响不了教徒们的热情,骏马所经之处,道路两旁的教众无不叩拜称颂,虔诚得教人心惊。
两名异能者显然十分享受这种被当作神祇的过程,甚至特意放慢了速度,一边朝着群众颔首示意,一边骑着马缓缓前行。
其中一匹马在距离沈十安等人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跃马而下:“你,站起来说话。”
叶生花悄悄抬起头,发现跳下马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还算能看,就是黑眼圈特别重。
而被他指着的人,正是丁珰。
丁珰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保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站了起来,黑眼圈将她上下打量几遍,那眼神叶生花再熟悉不过——当他换上女装的时候,曾无数次被某些雄性渣滓以同样的目光窥探过。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住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
丁珰一一作答,等听到她还有个父亲也是教徒时,黑眼圈眼睛里明显闪过某种奇异的光芒。
“好好表现,”男人双手端平摆足了神棍的架势:“只要你们对光明神足够虔诚,我相信很快就会迎来接受洗礼的机会。”
父女二人喜不自胜,朝着男人一拜再拜:“多谢大人吉言,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男人骄矜地微微颔首,转身刚要上马,视线和刘方舟对了个正着,眼中立刻就是一亮。
草!刘方舟赶紧把头埋了下去:草草草草草,别过来,你可千万别过来!
可惜已经迟了,同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了起来:“你,站起来说话。”
刘方舟又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