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起时沈十安猛地一惊, 立刻睁开了眼睛。探身拿过手机才发现是闹钟,一边关掉铃声,一边在身旁暖乎乎的小团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了多少次, 不要乱动我手机里的东西。”
沈寻的拼音学得差不多了,整本菜谱大全都念了个遍。为了让他学以致用,沈十安开始教他用手机的拼音输入法打字, 跟QQ机器人聊天。
没想到这狗崽子字不好好打,倒是对琢磨手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每每趁他不注意把手机偷过去折腾, 混乱了来电铃声和闹钟铃声还是小问题,前天竟然给班群里的一位男同学发了“喜欢你”三个字外加一连串乱码, 要不是那天正好是愚人节,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孩儿屁股受袭, 迷迷糊糊伸手揉了两下, 下意识往沈十安怀里钻:“安安……”叫完之后吧唧吧唧嘴, 又睡着了。
沈十安拿开他抱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轻手轻脚下了床。走进卫生间掩上门开了灯,站在洗手池边弯下腰往脸上泼了两把冷水。
他昨晚睡得不是特别好,后半夜一直陷于某个冗长而混乱的梦境之中,被梦境里光怪陆离的画面来回拉扯,睡不熟又醒不了, 整个人疲惫至极, 这才没能延续往日的生物钟, 在闹钟铃声响起之前醒过来。
镜子里的青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黑发被冷水打湿,凌乱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浓密的睫毛渐次滚落,划过高挺的鼻梁和受冷水刺激越发红艳的嘴唇,最后沿着下颌滚入领口中消失不见。
他隐约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每每次尝试去回忆时,却又像是隔着一层厚厚雾障,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任何细节。
沈十安盯着镜子里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了会儿,长呼一口气,反手将湿发全部撸上去,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想不起来就算了,总归他有空间在身又有功法护体,就算梦境当真预示着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下楼围绕小区跑了两圈,拎着早餐回来时云飞扬已经醒了,趿拉着拖鞋哈欠连天:“我的娘诶,好好的非得提前半小时到校开早会,有这时间给我们补觉多好啊,睡眠不足哪儿来的抵抗力。”
他跟沈十安今天上午都是满课,前两节还是一起上的,按照H大的课程时间,第一节课从八点半开始,但受最近感染范围越来越大的流感病毒影响,学校要求每个专业都要在课前半小时抵达,由各班辅导员组织召开预防提醒大会。
沈寻也醒了,毛茸茸的头发睡成一团鸟窝,循着香味凑到沈十安身边,踮脚从他提着的袋子里找吃的。
“学校也是为了安全着想,今年的流感的确和往年不同,持续时间太长,传播范围也太大了,不仅是华国,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比例极高的感冒病例。我昨天和顾先生通了电话,他说上面对这次流感非常重视,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经发布了三级预警,并且由我们学校的教授牵头,在全国范围内组成了专家小组对流感病毒进行专项研究。别的不怕,就怕是第二次SARS。”沈十安一边说,一边按着沈寻的脑袋将他转了个方向:“先刷牙洗脸,洗漱干净后才能吃。”
云飞扬从他举高了不让小孩儿够的手里接过早餐往餐厅走,咕哝道:“哪有那么严重,都是自己吓唬自己,SARS那会儿可是直接死人的,这场流感开始都快一个半月了吧,你听说过一件死亡案例没有?”病毒难缠是难缠了点,但消退估计也是早晚的事。
沈寻被沈十安按着脑袋推到卫生间门口,依旧坚持不懈将头扭过去盯住早餐袋子:“虾仁小笼包,我的……”
云飞扬听见了,连连点头:“你的你的都是你的。”等小孩儿一进去,立刻从袋子里找到虾仁小笼包捏了两个塞进嘴里:哼,小样儿。
早会八点钟开始,沈十安和云飞扬吃过饭,七点三十准备出门。沈寻再一次抱住沈十安的小腿,要求跟他一起去学校。
每天的“分别之战”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俩之间的惯例,往常只要沈十安耐心哄两句,保证回来后做哪几种好吃的,两人就能成功和解。但今天的小孩儿似乎格外固执,不管沈十安怎么哄,紧紧抱住他就是不撒手:“…安安…安安…”
沈十安彻底失去耐心:“叫爸爸也没用。”
沈寻鼓起腮帮子,半晌后像是豁出去了,涨红着脸大喊:“爸爸!”
“……”
沈十安无可奈何,想起后半夜那场模糊混乱又透示不详的梦境,几番思量过后,弯腰将小孩儿抱进主卧:“我可以把你放到空间里去,但你要保证不吵不闹,乖乖等我上完课。”
空间是随身的,沈十安在哪儿它在哪儿。沈寻眼睛一亮,立刻连连点头。
沈十安将小孩儿送入空间,感知到他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转身走出主卧,顺手把门带上了。
云飞扬往他身后看:“哄好了?”
沈十安点点头:“走吧。”
二人刚出门,万锋和范国平也从对面房子里走了出来。范国平脸色不大好,眼圈黑重满面愁容,沈十安问:“范夫人的感冒还没好?”
范国平摇摇头,两道粗眉皱得更紧:“都快一个多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