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驰仔细查看墙上的痕迹, 是新抠出来的。
想都不用想,宁奕驰就断定,这就是小姑娘抠的。
众侍卫围过来仔细辨认,依稀看出是个“陈”字。
宁奕驰一边仔细往下找, 一边吩咐道:“把所有挡着墙的东西, 全部挪开来, 贴着地面往上找。”
众侍卫应声而动, 不过片刻工夫, 床, 柜子, 桌子,椅子, 所有贴着墙摆放的家具什物都挪到了屋子中间,墙面全露了出来。
“世子爷,这里有个‘子’字。”常山蹲在地上,指着原来被床挡住的墙上,兴奋地说道。
“世子爷,您看这是不是‘粮’?”
“我这里也有一个字, 但是看不大出来是何字, 还请世子爷过来瞧一眼。”
……
侍卫们你找到一个他找到一个, 眨眼功夫,就找到十多个字。
宁奕驰一一看过去, 把所有字辨认出来, 调整顺序,往一起拼, 居然是两句话。
“陈国九皇子烧粮仓”
“哥哥快来舟舟怕”
宁奕驰单膝跪在地上, 伸手在那歪歪扭扭, 一看就是废了大力气才抠出来的字上轻轻摩挲着,眼眶通红,几欲落泪。
他不忍去想,小姑娘是在何种情况下,一边要背着小贼,一边钻到这脏兮兮的桌子底下床底下去抠出这些字来。
小姑娘的力气那么小,抠出这么多字,该累成什么样。
他更不敢去想,万一被那小贼发现,小姑娘又会落入何等危险的境地。
屋内所有人都沉默着。常山感慨万千,忍不住道:“沈姑娘当真聪慧过人,有胆有识。”
宁奕驰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有些发哑的嗓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那是当然,宁家的姑娘自然厉害。”
包括常山在内,屋内的七八名侍卫,无一人觉得这话不对。
在他们的印象中,世子爷整天抱在手里的姑娘,那当然就是宁家的姑娘。
宁奕驰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差人去给福州知府报信,让他严查粮仓。”
常山应是,安排两个人去办,又问:“世子爷,咱们去哪?”
宁奕驰语气笃定:“福州城外两百里,大楚和陈国交界。”
在外面仔细勘察的侍卫来报,说在院门外发现的马蹄和行人踪迹,朝着城外的方向去了。
宁奕驰阴沉着脸,带着众人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狂奔出去。
踏出城门之际,远远地就见福州官家粮仓方向传来滚滚浓烟,显然粮仓已经烧了起来。
常山叹气:“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宁奕驰也顾不得那么多,看了一眼,带着人继续打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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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沈灵舟被小变态拽起来,说要带她回家。
这是要把她拐到陈国去了。
小姑娘急得眼泪汪汪,不想跟着走,小身子扭啊扭挣脱他,又躺回床上,两只小手死死抱住被子,奶声奶气哭哭唧唧:“疼。”
通过这次生病,她发现了,小变态不知为什么,似乎挺在乎她,或者说很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那她干脆装病,再拖延一下时间。
说不定她拖上一会儿,世子哥哥就能找来了。
果然,一听小姑娘说疼,左允铮又慌了神,上前把小姑娘连被子带人强行抱在怀里:“花花,你哪里疼,快告诉九哥。”
沈灵舟有气无力地伸手点了点自己小脑袋,脑袋软绵绵地往一边倒,眼泪吧嚓哭哭唧唧:“头。”
以为她这是又犯病了,左允铮神色慌张,大呼小叫:“苍江,苍江,你死哪去了!”
苍江闻声进来,盯着左允铮怀里软绵绵的小姑娘砍了一会儿。
他那双眼睛忒过毒辣,一眼就看出小姑娘这是装的,架着胳膊提醒道:“小主子,小娃娃怕是不想跟你走,装病呢。”
左允铮忙伸手在小姑娘的脑门上摸了又摸,发现温度正常,这才恍然大悟。
少年也不气,看着还在那赖赖唧唧不停喊疼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花花,你可真顽皮,你要吓死你九哥呀。”
苍江在一旁说:“小主子,这娃娃不想跟你走,不若就把她和那婆子一同留下来吧,带在路上麻烦。”
沈灵舟忙附和地点头,也不装了,挣扎着爬到床上。
抱着小拳头对着左允铮不停地作揖,大眼睛湿漉漉的,小奶音满是哀求:“留,花花留!”
“你滚一边去。”左允铮冷冷地横了一眼苍江,冷声斥道。
随后强行把小姑娘抱起来,给她穿好外衣,抱着就走。
走出门外,就见院中站着十几二十个统一着装的护卫,全部整装待发。
苍江问道:“小主子,那婆子如何处置?”
左允铮刚想开口,突然又看向怀里的小姑娘,笑着问:“花花你来说,那婆子是杀了,还是留着?”
沈灵舟看向被一个护卫扭着胳膊,惊恐不已呜呜啊啊个不停的婆婆,忙开口道:“留!”
左允铮笑了,把小姑娘往上抱了抱:“那你叫一声九哥,九哥就把那婆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