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除了脏点,都好好的,自家世子爷那浑身的煞气也淡了许多,全松了一口气,心里高高吊着的大石头终于安稳落地。
乌栾峰上一夜恶战,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早已又饿又疲惫,如今沈姑娘找到,大家伙终于可以回府喘口气了。
常山给菘蓝喂了一粒药丸。等了片刻,菘蓝醒转,睁开眼一看是常山,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再抬头看去,见自家姑娘好好的被世子爷抱在怀里。
劫后余生,后怕不已。
菘蓝强憋着哭,挣扎着跪起来,单手撑着地就给宁奕驰磕头:“多谢世子爷救命之恩。”
宁奕驰冷冷地看了一眼菘蓝,抱着小团子转身就走:“安排人继续追。”
“是。”常山应道,挥了挥手,六名身上只有皮外伤的侍卫翻身上马,打马朝前追去。
“回家。”宁奕驰单手抱着小姑娘,脚尖点地,黑色衣袍翻飞,利落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小跑着前行。
沈灵舟不放心地回头,越过宁奕驰肩膀往后看。
见常山正拿了两截树枝给菘蓝固定手腕,狗狗被另一个侍卫好好抱在手里,这才放下心来。
转回头,沈灵舟搂着宁奕驰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脸蛋贴上去,在他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奶奶糯糯的喊了声:“哥哥!”
宁奕驰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托着小姑娘,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可沈灵舟窝在那结实的怀抱里,觉得无比得安心。
常山拿削平的树枝把菘蓝手腕固定住:“菘蓝姑娘,你这手得等回到府里,再找大夫医治了。”
菘蓝苍白着脸,忍着疼:“多谢常山大哥。”
见她额头上磕破,血迹混着泥土糊了满额头,脸色惨白,整个人虚弱不堪,常山轻轻叹了口气。
“得罪了。”常山伸手,把菘蓝身上的两个包袱拿下来,丢给侍卫。
抱着菘蓝上了马,随后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后一拳的位置,打马前行。
一行人打道回府,路上遇到两名侍卫带着已经醒过来的钱五和车夫等在路边。
见他们还好好的活着,沈灵舟如释重负,心中的愧疚淡了。
她以为他们死了,心中满是负罪感。如今见他们二人虽然垂头丧气,可都还好好地站在那,沈灵舟只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二人见沈灵舟和菘蓝也都好好的,也都露出惊讶和欢喜。小公子那么惹人喜爱,没事真好。
宁奕驰淡淡扫了一眼。
先前留下来的两名侍卫齐齐拱手。一人汇报道:“世子爷,这二人突然被暗器打晕,对劫车之人一无所知。”
钱五和车夫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的这位一身黑袍的俊美少年,就是侍卫口中的镇远侯世子爷。
“小的给世子爷请安。”二人忙跪下磕头。心中惧怕又后悔。
如果这位凶名在外的世子爷,给他们定一个拐带侯府姑娘的罪名,他们怕是没有活路了。
先前常山已经查清沈灵舟和菘蓝租马车雇镖师的事,一方出钱一方接单,生意上的事,怨不得他们。
虽然这些在小姑娘离家出走一事上提供助力的人,宁奕驰一律看不顺眼,但他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沈灵舟见宁奕驰沉默,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世子哥哥迁怒他们。
见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他,宁奕驰带着众人目不斜视地从那二人身边路过,向扬州城的方向而去。
两位侍卫翻身上马,也跟着一起走了。
马蹄声渐远。钱五和车夫这才起身,彼此对望一眼,发现对方脑门上已经全是汗。
一个丢了马,一个丢了车,又都被打晕,难兄难弟相对叹气,齐齐转身,结伴回城,各自找各自的东家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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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时的极速狂奔不同,回程路上,一行人放慢了脚程,宛如闲庭信步。
若是忽略世子爷那一张俊脸上,如同黑云压顶一般的阴沉。
再忽略众人身上,已经被风吹散了不少的血腥味,以及他们被刀剑割坏了的衣袍,还有他们脸上手上沾染的不知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人的血迹。
最后,再忽略掉世子爷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那蓬头垢面的凄惨可怜样。
光听那不急不躁的马蹄声,还得以为他们这是趁着春日里阳光明媚,带孩子出城踏青去了。
整个队伍二三十人,除了嘚嘚嘚有节奏的马蹄声,再无一人发出一点杂响。
气氛严肃,沉闷,压抑。
沈灵舟察言观色,发现离镇远侯府越近,世子哥哥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的小心肝控制不住抖了抖,又抖了抖。
世子哥哥,是不是又要打她了?
眼看着还有几步就到了侯府大门口,沈灵舟有些心惊胆颤。要不然,她主动给世子哥哥认个错?
沈灵舟琢磨琢磨,抱着宁奕驰的脖子,把小脸蛋又凑上去贴了贴。
刚想开口跟他认错,可侯府大门口就蹦出来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年公子,约么十二三岁的年纪,三两步奔到马前,拱手笑着说:“表哥,我又来找你切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