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的心安理得,他们胃口越来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大,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叶娉再添一把火,“你们若不想归还庄子,还想继续让郡王养着,也不是不可以。但凡你们列举出三条站得住脚的理由,这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别说是三条,就是一条陈家人也说不出来。难道说他们还想攒更多的银子,还想买更大的宅子,还想等着别人送钱上门?
她们说不出来,叶娉还有话说。
“这事说起来郡王也有错。”
她此言一出,殿中又静了下来。
有人暗道这叶氏莫不是得意忘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自己的夫君。温郡王是什么样的人物,必是不能忍。
然而让众人意外的是,温御并未生气,而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景庆帝虎目如炬,划过一丝兴味。
叶娉微微颦眉,作痛心状。“古人云惯子如杀子,亲戚之间大抵也是如此。这些年郡王养着他们,倾尽所能地付出。他们得之太易,渐渐失了本心,以为一切皆是理所当然,越发欲壑难填。”
“郡王妃说得极是,我日后自当注意。”
叶娉暗道孺子可教,姓温的似乎是个可造之材。若是有可能,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他培养成一个三好丈夫。
好像有点跃跃欲试,怎么办?
陈家几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郡王居然这么听叶氏的话。之前叶家和王家闹成那样,王家都没讨到便宜。他们怎么这么不长记性,惹谁不好,偏去惹这位怂恿亲娘和外祖家断了亲的叶氏。
当下又是告罪连连,肠子都悔青了。
叶娉不为所动,义正言辞道:“当年陈家先祖随圣祖皇帝征战四方,赫赫功名震古铄今。纵然后世子孙犯了错,却不能抹去他们的不世之功。上次陈家出事,其中种种自有史书后世评说。我虽是一介女子,也知谨言以正气,慎行以正身的道理。你们身为陈氏子孙更应爱惜先辈们的丰功伟绩,谨言慎行以安他们在天之灵。”
好一个纵然后世子孙犯了错,却不能抹去先祖们的不世之功。
顾皇后大受震动,他们顾家和陈家一样是开国功勋,当年同受先帝猜忌。虽未和陈家那般几乎灭门,但元气已经大伤。家中长辈最为痛心之事便是令先祖们蒙羞,愧于此事不愿轻易露面,是以这些年越发沉寂。
所以功过二字,自有史书后世评书。哪怕后世子孙真的犯了错,先祖们的丘山之功早已记刻于史,谁也不能将之抹去。
能说出这番言论之人,又岂是寻常之辈。
这位郡王妃,难怪得入陛下的眼。
此时的叶娉,与方才大不相同。面对一众女眷时,她说话行事通俗而犀利。如今在陛下面前,她所有的言语硬生生上了好几个高度。
众人这才想起,此女可是能将一个夫子怼到哑口无言之人,其文采功夫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所以那些传言或许有些属实,有些其实并不尽然。
王惠妃拧着眉头,目光晦涩地看着叶娉。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堂妹,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儿。此女胆大心细,怪不得三房没有讨到好。
她目光隐晦地看向温御,心凉了半截。
一个男人用宠爱温暖的目光看着一个女人,还能是因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郡王爷会有如此近人情的一面,原来世人口中冷漠孤寒的人,也会有动情之时。
如此看来,形势对她极为不利。
这可如何是好?
……
陈家人原以为闹一场能长长自己的威风,还能继续从前的风光,却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庄子都保不住了。
但他们姓陈,有些事叶娉不可能做得太过。所以他们以后靠着这些年置办的东西,也能够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一出宫,叶娉顿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方才她一直忍着没说,那一殿的女子胭脂头油香粉味可真够浓的。什么兰花香桂花香桃花香混在一起,简直是让人吃不消。
果然能当皇帝的都不是一般人。
温御小时候一直养在宫里,想来陛下的那些小老婆们应该没少讨好他。她脑海中浮现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围着一个冷脸小男孩的画面,莫名觉得有点喜感,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这么高兴?”温御问。
她狂点头,嘴里发出愉悦的嗯嗯之声。
“庄子是你收回来的,以后也归在你嫁妆里。”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叶娉心下狂喜,险些欢呼出声。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上了马车后,她一把将人抱住,又是撒娇又是痴缠,还一连在温御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将温御一张冰玉般的脸糊满了口水。
姓温的今天太给力了,值得她相濡以报。
“今日之事值得庆贺,我请郡王吃饭。”
温御眼眸极暗,闻言幽光涟涟。
以前她是否也是如此,办成一件事后便请客吃饭。那时她请吃饭的一众人中,有没有对她心存爱慕之人?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曾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