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国公府大姑娘的地位与受宠。
台阶之下,站着一位清瘦有须的老者。老者身着太医院的官服,背着一只藤制药箱,正在和温夫人说话。
温夫人好话说了一堆,又是博同情又是塞银子,无奈张太医口头上表示同情,却不肯收那些银子。
温如玉有没有病,温夫人知道,温如玉自己也知道。
她喊着不见太医,声嘶力竭。
“我没有病,让他滚!”
“如玉妹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张太医是郡王好心好意为你请来的,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岂能如此失礼。”
屋内的温如玉一听叶娉的声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个贱人,居然来看她的笑话!区区八品太医,她还不看在眼里。得罪了又如何,谁敢说她!她可是一品国公府的嫡长女。
温夫人生怕自己的女儿又出什么惊人之举,忙道:“玉姐儿,你二哥也是一片好心。他不知情由,还当你真的生了病。”
尔后又对张太医道:“张大人辛苦,我家玉姐儿原也没什么事,只是郡王疼爱自己的妹妹,着急罢了。”
“大伯娘,郡王确实是好心,也确实担心如玉妹妹的病情。但郡王更忧心的是祖母的身体,为了避免如玉妹妹再发疯打祖母…”
“娉娘!”温夫人声音忽地拔高,她向来是端庄知礼的,是温婉大方的,从未有人见过她与人争执,也从未见过她这么大声说话。
温御就站在叶娉身后,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态度。
温夫人的表现无懈可击,她心中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外人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与人红脸合情合理。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百般遮掩也是人之常情。
张太医年近七十,这个年纪在平均寿命不长的古代已算是高龄。他像是被温夫人的高声量给吓了一跳,抚着胡须皱眉。
“温夫人,下官听你说话似乎肝火太旺,待会下官给你开个方子,你喝上几天就好了。”
叶娉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夫人脸色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地道谢。
这份镇定,这份城府,着实让人佩服。
张太医摸着胡子摇头晃脑,“方才下官听温大姑娘言语,伊然有了狂躁之相。若不加以调整遏止,恐会耽误病情。”
“张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温夫人是不信下官的医术?”张太医沉了脸,他当年治好了两位冷宫疯妃的病,很是风光了一段时日。纵然这些年默默无闻,但他最骄傲的便是自己的医术。
温大姑娘所言所语,不论是何原因,确实称得上狂躁。若是肝火太盛,开些宁神静心之药即可。若是旁的原因,还须诊断过后以症下药。
这般拦着不让他看诊,分明是不信任他的医术。
“郡王爷,温夫人不信任下官,还请郡王爷另请高明。”
“既如此,张太医请。”
明明是温御开的口,没让张太医进去。但温夫人知道,张太医进出了国公府,有没有看诊都一样。
温如玉若不知道温御也在,早就冲出来怒斥叶娉了。这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她绝对不会轻饶。
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出京的事,还当自己蛰伏几日之后便是风平浪静。等到温夫人进来后告诉她,让她去京外小住一段日子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我不走!”
“玉姐儿,你听话出去住些时日,到时候娘亲自去接你回京。叶娉变了许多,眼下连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你留在京中万一再与她对上,娘怕你吃亏。”
“她算个什么东西!”温如玉恨极。“一个出身低贱的贱人,她凭什么骑到我们头上!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娘知道,娘都知道。娘说过,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哪怕历经曲折也终会是你的。你要等得起,要耐得住性子,更要在时机到来时紧紧抓住。你出京之后好好想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或许会悟出些什么。”
温如玉知道,如果母亲都没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温如沁那个贱人风风光光嫁进侯府时,她却要避出京外。
贱人!
都是贱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张太医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温郡王和郡王妃夫妇会亲自送他出府。
当年他资历浅,根基也浅,这才被当时的院正派去给冷宫妃子看病。后来他侥幸有了些名气,也风光过一段时日。但时过境迁,那些风光早已是昨日黄花。冷宫里的太妃越来越少,他又不被宫里的妃嫔们待见,是以这些年在太医院越发被人排挤。
分别之际,他朝夫妇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叶娉知道,他这是在感谢温御。
这些权利游戏,温御游刃有余。
……
不到半天的功夫,有关温如玉得了疯病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好好的国公府嫡长女发了疯,怎能不叫人震惊。消息传到沈夫人耳朵里,惊讶庆幸自是不必说,听说还让人去寺庙里烧了香。
温如沁听说之后,好半天回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