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娉被父亲扯着胳膊, 在看清外面的人时,父女二人皆是一副惊呆的模样。叶庚惊的是温御为何会在这里,叶娉惊的是温御竟然这个时辰回来了。
“郡王爷。”
“下官见过温大人。”
父女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温御一步步走近, 他每走一步叶庚就生出一种越来越不真实的感觉。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看身后的女儿, 如梦如幻更不不真切。
真的不是做梦吗?
“您回来了。”叶娉装作欢喜的样子,实则心里不无忐忑。陛下突然赐婚, 这位温郡王会坦然接受吗?
出乎她的意料,温御竟然回应了她。虽然只是一个“嗯”字,却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莫名有种老夫老妻对话的错觉。
一定夜色太暗的缘故的。
她想。
“我爹是被冤枉的。”她说。
叶庚此时才惊醒过来, 这不是做梦。
“温大人, 下官没有受过贿, 也没有循过私, 还请大人明查!”他人在刑司大牢,按理说案子归于刑司衙门。但温郡王是通天台的督察史,有权督察京内外所有的案子。
温御道:“你的案子,我已悉知。若真是冤枉,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叶庚连忙道谢。
叶娉闻得此言,却是突然间明白了陛下的用意。怪不得陛下赐婚之后, 还一直搁置父亲的案子, 原来是等温御定夺。
若温御接受赐婚,父亲自然无事。若温御憎恶婚事, 那父亲便危矣。所谓帝王心术,当真是无孔不入。
这时两个侍卫得到温御的指令, 上前来蒙叶庚的眼睛。叶庚听到其中一个侍卫还说了一句得罪, 忽然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原来阶下之囚, 还会有如此待遇,他这是托了女儿的福。
所以娉娘说的赐婚是真的!
但是为什么会是娉娘?
虽说在他眼里女儿是千好万好,但在世人看来娉娘和温大人无异于天上地下云泥之别。陛下是何意?温郡王又是何意?
他琢磨着,困惑着,然后被侍卫们带走。
无边的夜,空旷的院子,只剩下叶娉和温御两人。顺着屋内散发出来的灯光,隔着这半明半暗的夜色,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相互流转。
若说此前叶娉对这人的心态是美则美矣只可远观,那现在她的态度因为赐婚而变得有些微妙。
好比是某件遥不可及的奇珍异宝,猛然间被人奉到手上。这种感觉极其微妙,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窃喜。窃喜于一直仰望的宝物变成自己的私有物,恨不得上手把玩。
“郡王知道赐婚之事吗?”
“嗯。”
又是一个嗯字。
还好。
语气足够平常。
“小女也不知陛下为何突然赐婚,心知郡王心中必定不愿。小女仔细看过那圣旨,上面只说赐婚,并未定婚期。若是郡王不喜,可一直拖延下去,小女绝无怨言。”
圣命不可违,但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皇帝故意不指明婚期,可能也是给自己的亲外甥留了后路。
又是试探,又是留后手,真不知道这个赐婚的意义在哪里。难道陛下也知道这个外甥天生光棍相,死活要给他塞一个媳妇?
“婚期自有礼部拟定,到时便知。”
这下换叶娉“嗯”了一声。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暗忖着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愿意履行圣旨,娶她过门?
既然如此,该表的态还是要表,免得多生事端。
“郡王放心,小女有自知之明,哪怕是真的嫁进公主府,也绝不会打扰您。小女能时常看到您已是心满意足,再无其它奢求。”
言之下意,她愿意只担着一个郡王妃的名分,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温御闻言,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不是说心悦于我,此生不渝吗?”
“是。小女是喜欢郡王,郡王之于小女,比之星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女心中向往,日夜相思,却不敢有半点亵渎之心。”
温御冷哼一声,然后经过她的身边,径直进了屋子。她卡在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告辞吧,似乎有些不妥。
进去吧,又有些奇怪。
屋内的温御解下黑色的外披,睨了她一眼。
她瞬间福至心灵,上前接过那件外披。
“郡王一路辛苦,今晚早些歇息。”
她讨好地说着,露出一个讨喜的笑。
这一笑似花开无声,极浓又极艳。艳色晕染在静谧的屋内,恰似春波潋滟。那樱色的唇,在灯火中越发娇嫩欲滴。
叶娉感觉修长的身影将自己包围,温热的气息让她无处可逃。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唇被噙住,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
温御居然主动亲她!
一回生二回熟,这人比起第一次,似乎显得熟练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终于得到解脱。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自己的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唇也肿得厉害。
一只大手在摩梭着她的背,延着脊椎骨一寸寸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