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是如何认识的?”
一个是乡镇土生土长的举人,一个是走南闯北的镖师之女,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结为夫妻的?
叶母听到孙女这么问,脸上泛起一抹羞赧,羞赧之中带着深深的怀念。
“那年我和你曾外祖一起走镖,夜宿青州一座破庙时,恰遇你祖父去州府参加乡试,也宿在那间破庙中。我对你祖父一见钟情,跟了他一路。”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叶母摇头,眼里全是怀念。
她看着眼前的大孙女,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破败的残庙,香火早已冷了不知多少年。香灰与灰尘堆积的杂乱中,一身粗布青衣的书生芝兰玉树。那样的相貌,突然出现在一座破庙中,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当是见到了神仙。
“你和婷娘都长得像你们的祖父,你更像一些。”
“那祖父一定是一位美男子。”
不是叶娉自夸,她和妹妹的长相哪怕是放眼整个永昌城,那也是排得上名次的。她们若真是长得像祖父,那祖父必定是个大美男。
叶母笑道:“你祖父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当时我简直是惊为天人。镖也不走了,悄悄跟了他一路后,已是情根深重。无奈他性子迂腐古板,对我不假辞色,视我为洪水猛兽。”
叶娉来了兴致,若真是一见钟情,再见两情相悦的戏码未免太过平常,一波三折的爱情故事才更引人入胜。
“那祖父后来是怎么改变态度的?”
说到这个,叶母顿时眉飞色舞。
“你祖父那个人古板归古板,但心地善良。我知他不喜我的言行,也不喜我的行当。所以我就假装家里遭了难,流落到清水镇。然后一来二去的装可怜,最终被他收留。”
“祖母,您真厉害。”
叶娉暗暗竖起大拇指,祖母这操作她都学不来。
所以她这算不算是遗传?
“那后来呢,你们就日久生情了?”
“哪有这么简单。”叶母点了一下孙女的脑门。“你祖父长得那么好,又中了举。哪怕是家里再穷,也有不少人惦记。什么县令千金知府千金,若不是我先下手为强,哪里会有你爹。”
“祖母,你可真厉害,”
“我嫁给你祖父后,不知多少人嫉妒。我可不听那些个闲言碎语,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反正那些女子也打不过我,真要把我惹急了,我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叶母本是来开解大孙女的,最后被大孙女套了一堆的陈年往事,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心情既是开心又满怀思念。
祖母一走,叶娉就开始打哈欠。
三喜一边替她拆发髻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见她神情虽疲惫,眼神倒是极其清亮,嘴角也一直含着笑,越发忧心忡忡。
“大姑娘,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
叶娉疑惑,她能忘记什么?
三喜替她梳顺头发,低声道:“大姑娘,你的月事本该昨天来的。”
叶娉瞪大眼睛,她还真不记得这茬。
可能是落水之后进了寒气,上回的月事是提前了一天,她没怎么在意,三喜也没放在心上。这回推后一天,她还是没在意,三喜却认真了。
也是巧。
“三喜,我说过了,我和郡王真的没有那样。”
“姑娘,你别骗我了。忠婶说过男人和女人咬过嘴,女人就会怀上。”三喜说这话的时候,臊得都快钻地缝了。她可是看得清楚明白,那天大姑娘的嘴又红又肿,好像还被咬破了。
叶娉无语,咬嘴就能怀孩子,福婶这是在骗小孩。
“三喜,男人和女人咬嘴不会怀孩子。”
“姑娘,是你懂还是福婶懂?”
当然是福婶更懂。
叶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丫头,歇了解释的心思。她不无恶趣味地想着,等到这丫头终于知道孩子是怎样怀上后,想起今日自己说过的话,会不会恼羞成怒。
这月事又是提前又是推后,不是什么好事。
由此说明她的月事已经紊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至子嗣小至身体不适,还是应该开些药调理调理。
……
永昌城最大的医馆名叫益寿堂,坐落于北城。
益寿堂是百年的老字号,多年来名声极佳,且馆中还有一位姓古的妇科圣手。主仆二人将将下了马车,叶娉就被三喜拉住了。
相比她的神清气爽,三喜可以用憔悴二字来形容。
三喜将她拉到巷子里,不无担心地道:“大姑娘,咱们应该寻个偏僻点的医馆,避人耳目才是。”
“调理身体而已,何需避人耳目?”
“万一…万一大夫摸脉摸出别的,如何是好?大姑娘,你听奴婢一句,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真不合适。”
叶娉不想去小医馆,她怕遇到庸医。
但是看到三喜这么担心的样子,她又不太忍心。想了想不去益寿堂也行,找个差不多的医馆应该也可以。
三喜见她被自己说动,不喜反忧。
大姑娘许是也害怕真的是怀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