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耻且凶悍,此乃杀人诛心的诬蔑!郭夫子和常大公子皆可为小女作证。”
梁夫子说过这样的话,郭夫子和常慎行都为她作了证。
“郡王爷,小生不服!此女确实不知廉耻且凶悍,何来诬蔑一说?”梁夫子急了,这话是他说的,但他没有说错。
“敢问梁夫子,何为不知廉耻?小女承认心悦郡王爷,也曾大胆当众表明过心迹,请问郭夫子这与节操何干?心悦一人而坦诚相待,当真是羞耻之事吗?世间万物,人皆各有所爱。有人喜花有人爱竹,有人喜美景有人爱书籍。人间有大爱,小女不过是喜欢一人而已,如何能称之为不知廉耻?若人人都似梁夫子这般迂腐,那么我们生而为人当斩断七情六欲,男入寺庙女入庵堂,无情无欲六根清净!”
当日叶娉上玉清书院讨说法时,梁夫子恰好不在。他也是后来听别的夫子转述当日之情形,也将叶娉所说之话逐一记下,研究过攻破之法。
叶娉那日说的是男女之情,今日又上升到一个高度,变成人间真情。梁夫子先前研究过的攻破之法全无用处,憋得一张脸通红。
“至于小女的凶悍之名,更是不知所谓。那日王家四公子当街欲欺辱小女,小女不过是反击而已,竟被人传成这般。梁夫子也是读过书的人,没想到如此欺软怕硬,不敢说王家子孙无用,反倒贬低一个弱女子。依梁夫子所言,是否被人侵犯都不应该反抗?人如此,国是否也如此!他日敌国来犯,如梁夫子这等读书之人是否觉得我们盛朝不应该御敌,而是任人践踏任人鱼肉不成!”
常慎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叶家大姑娘当真敢讲。
梁夫子心口堵得难受,心却跳得厉害。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反驳这个女子,他想不明白一个女子为什么这么厉害。
巧舌如簧,字字暗藏杀气。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吗?
“温郡王,小女要说的都说完了。若郡王爷断定小女是不知廉耻且凶悍之人,小女愿意受到责罚!”
叶娉说这话的时候,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
这位温郡王说好的只要她不闹出人命官司,他一律视而不见。如今他出尔反尔,她也是没有办法。她现在赌的是他的职业操守,一个深谙律法之人,若是不能秉公办案,那么她无话可说,只能自认倒霉。
“郡王爷,此女痴缠于你…”
“梁夫子,个人私事与案情无关,你当郡王是那等公私不分之人吗?”郭夫子说。
叶娉心下感激,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温御还是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和温度,他睨着梁夫子,道:“若你并无证据证明叶氏确实不知廉耻且凶悍,则诬蔑之罪属实。”
这个叶氏,指的是叶娉。
梁夫子全身冰凉,抖个不停。
他不能担下这个名声!
“郡王爷,小生也是听别人说的…”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亏你还是一个夫子!”这话是常慎言说的。常慎言不喜叶娉不假,但他是个正真之人,从来都是就事论事。
梁夫子不甘,继续喊道:“郡王爷,此女痴缠您,您真不生气吗?您是何等身份,她又是什么出身,她这般行径,难道不是不知廉耻吗?”
温御垂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娉磨了磨牙,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郡王爷,小女只是心悦一人而已。怪只怪那日桃花开得正艳,花了小女的眼,迷了小女的心,才让小女不顾一切地表明心迹。如果喜欢一个人也是罪,那小女确实罪无可赦。这样的罪,小女认了。但是这样的罪无关他人,无关是非对错,仅是小女与郡王爷之间的事。郡王爷要打要罚,小女都受着,绝无半句怨言。”
郭夫子眼睛抽了抽,将脸别到一边。
常慎言皱着眉,表情痛苦。
叶娉背过人,挑衅地朝梁夫子挥了挥拳头。
梁夫子瞪大眼,大喊,“郡王爷,她…她…”
她什么呢?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一个娇弱的姑娘家,低着头凄美无助的样子。
威胁人?
根本不存在。
梁夫子心头大乱,“郡王爷…”
“若无其它证据,则罪名属实。”
温御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梁夫子被人拖着送去衙门,等待他的将是杖责之刑。
叶娉紧绷的神经一松,心道或许是自己想复杂了。温御所指的视而不见,可能单纯的是指对她这个人视而不见。他仅仅是对事不对人,若是她真干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以这位温郡王的铁腕手段,肯定不会姑息。
所以自己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再小心,莫要被人拿住了把柄。
她很想过去道一声谢,又觉得对方并不需要。
这时常府的门又开了,出来的是杜氏和兰氏妯娌俩。妯娌俩在门外听了好长一会,此时看向叶娉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不同。
“叶夫人,不如将叶二姑娘先扶回常府,让大夫诊个脉。”
叶氏有些心动,又觉得没脸。她来常家是来做客的,哪里知道会生出这样的事端。出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