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当自己爹的老男人,又唾弃叶娉是自做自受。
叶庚大惊之后,很快明白这是王家的意思,王家这是想逼他们和赵大人结亲。他以为清者自清,自己逢人就解释传言自会不攻自破。没想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根本没有几个相信他说的话。
更让他心力交瘁的是,国子监司业柳大人不知何故对他生了不满,交给他做的事比往日里多了数倍。
他忙碌一天归家,已是灯火阑珊。
王氏一直在门口等他,见到人之后忙问今日为何如此之晚。他只说今日事多,旁的一个字未提。
叶娉和母亲一起,借着灯光看清父亲脸上的倦容,隐约猜到了几分。
这就是世家权贵的手段。
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定有十全的把握。两面夹击,让人无处可逃。小小的叶家在王家人眼里,不过是几只蝼蚁。
叶娉不惧蝼蚁之身,但她不愿就此屈服。王家位高,但永昌城天子脚下,比王家门楣高的世家大有人在。
比如说那位温郡王。
一夜辗转,计划种种。
晨起时见父母神色如常,除去母亲眼眶略红之外,与往日无异。叶娉与小弟嬉笑,似是半分不受昨夜之事的影响。
看着一无所知的女儿,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神皆是伤感。
他们不说,叶娉也不问。
叶庚上职,王氏理家,一切如故。
趁着母亲带着小弟午睡时,叶娉悄悄出了门。
……
刑司衙门在城北与城南交界处,门户森严阴气密布。寻常百姓宁愿绕道几里,也不愿经过此地。一是恐其阴森,二是惧其血腥。
门口两尊石狮威严并立,左狮刻着太极八卦图,是为镇妖袪邪。右狮刻着往生经文,是为超度恶鬼怨灵。
叶娉寻了一个背风的墙角,开始守株待兔的等待。
明媚的春光普照大地,驱散早春的寒气。她以手遮日,透过指缝望向天际。一往无边的晴空万里,莫名让人生出无限向往。
三喜露怯,小声规劝,“姑娘,我们还是走吧。”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上一面再走。”叶娉靠在墙边,目光转向刑司衙门。
“姑娘,你…你…若是郡王恼了,可如何是好?”三喜不敢非议主子的不是,心里却是不赞同叶娉来找温郡王。
叶娉也不解释,盯着衙门口。
近半个时辰左右,那道墨绿的身影终于出现。
她用浸透生姜水的帕子抹了一把眼睛,将帕子塞给三喜后冲了过去。
“郡王,救我!”
温御先是感觉有人在暗处窥探自己,手已握在腰刀上,紧接着听到娇怯的哭喊声,刚离鞘的刀又插了回去。
是那位叫叶娉的小姑娘。
小姑娘素面素衣,哭得泪流满面,瞧着好不可怜。
“郡王,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有什么错?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何要指使别人作践我?”
这事是因她而起,她知道对方是被自己扯进来的,可是她已经走投无路。除了这个法子,她想不到还有其它的法子自救。
“郡王,王家人惧您威名,逼迫我父母将我远嫁京外。那位赵大人年纪都可以当我祖父,私下又有见不得人的癖好。我是痴心妄想,我是自不量力,可我未伤人害人,我罪不至此啊!人人都说您是盛朝第一刑司,精通断案审讯之法。那您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我害了什么人?若我真有罪,我求郡王以盛朝律法惩治我,而不是让王家人用这等下作的手段,葬送我的年华和性命!”
“你既知我的手段,为何不周全一些?”
叶娉:……
这是什么意思?
是指她不应该招惹他吗?
正当她胡思乱想,准备来一段情真意切的表演时,就见那位冷肃的郡王往前走了两步,慢慢俯下颀长的身体,眼神幽深如夜地看着她。
“姜水催泪,但有味。若不欲旁人察觉,当自掐手臂大腿内侧,如此才算自然。”
叶娉心道,完了。
所以她是被当场鉴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