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寺的废墟间,随着邢飞的一声就地休整,士兵们疲惫得再也顾不上形象,瘫坐在了地上。
老七找到脸色越发凝重的邢飞,迟疑了一瞬才开口问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说是找二哥,怎么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走了个来回。”
邢飞的视线一直落在白塔基座下,黑黝黝的洞口在偏西后显得橙红的日光照耀下透着一股噬人的冷意,他说道:“来回这么大的动静,总能吸引到他,你应该想想,葛山为什么不来见我们。”
老七认真道:“大哥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二哥现在说不定也正破阵,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散开,来回都是规定的路线。”
邢飞摇头道:“没有见到葛山之前,谨慎一些不是坏事,你感受到了吗?”
老七不语,他突然觉得邢飞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做事都神神秘秘地光凭着感觉来。
邢飞望向南方,落日还通红地挂在城墙一角的望楼上,语气里多了几分紧迫感:“已经过去一天,如果到时候百姓回到内城,又出了问题该怎么办?葛山不肯见我,其实已经在说明地下出了问题。”
“呃……”老七顺着邢飞这个思路猜测道:“莫非有什么人盯着二哥,才让二哥如此小心翼翼,嗯?不对,那他之前什么也不肯跟我说,难道是在怀疑我?”
“大哥你这个猜测有问题,肯定是你一直没休息,神经太紧绷了。”
老七见邢飞越陷越深,尤不自觉,无力地轻叹一声,走到了一边。
邢飞在心中自语道:“那道视线到底是谁?是他让你连一点风险也不愿承担吗?”
邢飞走向老七,拍了拍他肩膀,歉意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让其他兄弟知道,所以还得麻烦你。”
“说吧,这种时候,有事情做总归能有趣一些。”老七笑着说道。
邢飞说道:“等下回营后,我会给你一份地图,上面会标注地下空间的大概情况,但我不需要你再带着人下去,你只需要分派几个信得过的弟兄,日夜守在一些关键位置,不管是谁从下地面出来,都立刻来找我。记住,一定要把对方看住,但不能让对方发现,”
老七点了点头,又轻叹道:“大哥你真不休息啦?我看你先好好休息,我直接把人抓来见你就行。”
邢飞摇头道:“有些事情,贸然地出手只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掌控,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
城东,鲜味居酒楼。
木青独自在一楼自饮自酌,一座大山似的身形不请自来,坐下时把板凳都压得咯吱一声。
木青眉头一蹙,问道:“白虎怎么样了?”
陈浊望了一眼头顶,摇头道:“他的情况很不好,糟糕透顶,若非那张与他性命相契的面具,他不是死也疯了,现在的问题是,他除了一丝真灵保持着清醒,肉身各处都被那股恶心的力量侵蚀,如果没有办法将这股力量祛除,他是凶多吉少。”
陈浊说完,似乎想起了木青提及的和白豪的战斗,问道:“这就是那修罗之力?”
木青回道:“嗯,如果心志不坚,很可能被杀念支配身体,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不过你放心,白虎他伤得很重,有这份心也没这份力。”
“呃。”陈浊被噎住,干脆放下酒杯,诚恳说道:“既然你选择站了出来,就应该明白白虎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你的盟友,是不是?”
木青平静回应道:“她不是还没有下来吗?我把食气之法教给了她,白虎不会在这方面出问题。”
陈浊眼底闪烁一丝亮光,木青口中的食气之法绝非什么普通法诀,可惜他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深论下去,点头道:“那就好。”
“但我有些不好。”木青突然说道。
陈浊有些讶异,似乎又猜到了什么干脆伸手去端酒杯。
木青看着陈浊,冷声问道:“你下午时给慕容静说了些什么,她的心情好坏我还是看得出来。”
陈浊看了木青一眼,又低头看向桌面,端起小巧的酒杯,粗粝的手指来回摩挲着细腻的瓷面,轻笑道:“这鲜味居的菜鲜酒醇,唯一可惜地就是少了能够品味出真正好味道的食客,不喝也罢。”
木青面色平静,陈浊的话里也许藏有深意,但他木青并喜欢绕着弯子地跟不喜欢的人猜想法,只是沉默着继续等待。
陈浊轻叹一声,低声道:“掌律说禁地出了异样,需要朱雀回去协助镇守,最迟明天早上就得走。”
木青眼中厉色一闪,问道:“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这是一个好问题,可惜我回答不上来,你该去问掌律。”陈浊转头看向除了他们这一桌便没有食客的空荡荡的大堂,说着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话,道:“你还不知道吧,这鲜味居在昨天成了我的产业。”
陈浊说的是“我”而不是隐谷,木青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蹙眉说道:“这不就是你想的吗?如果你能履行拿下这家酒楼时的约定,也许对之前的主人来说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陈浊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条,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木青,随即又看向酒楼,叹道:“原来你不排斥啊,早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