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哎哟”叫唤着的哑女,小腿中枪,疼得眼泪稀里哗啦。
胖子则蹲在下床边上。
简云台睡在右侧的下床上,上床无人。意识到这个床铺可能不太够用,简云台问:“昨天晚上你们怎么分床的?”
胖子随口答:“伤员独自一床,免得其他人动弹碍着你们的伤口了。”
哑女、简瑞芝、简云台都算是伤员,占了三张床,那就只剩下……简云台面色又惊又奇,“你昨天和裴溪睡一床的?”
胖子笑:“咋滴,吃醋?”
简云台失笑:“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俩估计睡不下一张床。”
胖子叹说:“你以后对裴溪好点吧,虽然你现在对他已经很好了,但还可以再好点。”
简云台挑眉:“什么意思?”
胖子摇头说:“昨天晚上你情况很不好,发高烧,而且背上受伤只能趴着。你稀里糊涂的又乱动想翻过身睡觉,裴溪坐在你床边,照顾了你一整个晚上,没合眼。”
简云台还是趴着,有些意外,又觉得这好像不值得意外。
因为微生律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一直细致又体贴地对待他,从未变过。
胖子又笑说:“接下来几天总算是能安心了,火车直达你说的那个贱民区。等把小台台送到孤儿院去,我就可以吃你和裴溪的席了哈哈哈哈……真的是有毒啊!我他妈吃了两次你们的席,而且我感觉肯定还会有第三次。”
他头顶突然传来“框框”两声,简瑞芝从床铺上撑坐起来,茫然问:“吃什么席?”
“……”
“……”
没有人说话,简瑞芝心里头有些复杂,其实她昨天晚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简云台昏迷,趴在床铺上疼到不停出虚汗。裴溪单膝跪在简云台床边,拿手帕为后者拭汗,昨晚简云台身上脏污,也是裴溪一点一点添水为其擦洗血迹,又替其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很难想象像裴溪这样皎皎如明月的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就像一截干净的白雪,突然主动去接触凡尘,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她想太多了吗?
也许是她的思想太污浊了,随意戴上有色眼镜去揣测一段纯洁的友情,不太好。
在简瑞芝思考的时候,胖子眼皮都快要闪抽筋了,不停给简云台使眼色。
快说啊!大好的机会!
让你男朋友见丈母娘。
简云台趴着,嘴角微微一抽。
又觉得脸庞无端发热,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他一个人开口,裴溪肯定也得在场啊。要不……还是等裴溪回来,让裴溪自己坦白吧。
车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胖子选的车厢,是火车尽头的车厢,地理位置偏僻,险少有人会来。他警惕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回头说:“是裴溪。”
简云台趴着,背对着车厢门,也不方便回头看。他只能躺在枕头上,百无聊赖偏过脸往侧面看,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该不该向简瑞芝坦白他和裴溪的关系。
“醒了?”身后传来淡淡的询问声。
声音由远及近,简云台“嗯”了一声,就看见有人迈着一双大长腿,从他的眼前走过。简云台一直盯着那腿,裤管扎入黑靴之中,显得那腿看起来又直又有力,行动间靴底都会扬起一阵猎猎寒风。
隔了好几秒钟,简云台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神之通行的服饰!
也对,他们都换掉了脏衣服,裴溪可能也跟着换了衣服。
裴溪可是神之通行啊,镜冢中执掌法则的人,他可不是外乡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高处冷眼旁观众人的神,突然间走下了神坛参与众生的游戏。
简云台心中有些惊异,又有种难以形容的新鲜感,抬眸往上看。
黑裤之上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衫,银河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腰间,衬托着这件普普通通的衬衫,仿佛也披上了神的祝福。
再高就看不见了,他哑然看着那些散落的白发在空中划过,又洋洋洒洒地随着主人的转身,被抛在身后。一步一步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又定在身前。
裴溪蹲下身,手上端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柔声问:“想喝水吗?”
简云台垂眼看着他的手臂,衬衫的袖子被拢起,露出一截小臂,青色的血管隐没在皮肤之下,看着就让人眼热。
很快,简云台喉结上下动了动,嗓子眼发紧:“喝。”他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裴溪不就是换了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啊!你在脑补什么东西,快停下!
这个时候胖子已经有点忍不住笑意了,背过身憋笑。哑女也好奇探头往这边看,突然抿唇偷笑了一声。
简瑞芝甚至从床铺上坐起来围观。
众人蔫坏到了一起,心照不宣不提醒。
简云台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佯装镇定抬手接过水杯,费力将另一只手支在身前,喝水时顺势抬眼看了眼裴溪。
“……”裴溪垂眼,弯唇冲他柔柔一笑。
简云台一顿:“……?”
润入喉咙的温水突然一卡。
“噗咳咳——咳咳咳——”简云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