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离开以后,士兵们清扫现场,曹妍妍这才缓过神来,心惊胆战地转头看了微生律一眼,“我们该回去了。”
微生律面上的笑容淡去,语气冷淡。
“嗯。”
曹妍妍:“……”还真是一点都不隐藏的差别对待啊!好歹咱们也认识十多年了吧!
她带着微生律回到研究所最上层的居住地,后者回到居所以后,就直奔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曹妍妍环顾四周,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说微生律了,就连曹妍妍都感觉有些不舒服,方才实操室的那一幕幕分明只是半小时之前的事情,却宛如隔了大半个辈子。那里有阳光、有欢笑声,还有一个松松垮垮时刻都笑着的少年。
而这里,却只有空旷的清寒空气。
曹妍妍想了想,站起身来去敲浴室的门,小声问:“你确定要继续瞒着他么?”
“……”浴室的水声停住,除了滴滴答答的清泉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死寂。
曹妍妍有些担心说:“这样下去总归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旦他以后知道真相……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怎么看你?”
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还是感觉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很恶心?
静默良久,里面依旧没有应答声。
曹妍妍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叮嘱几句之后,很快就心神不宁地转身离开。
浴室内,微生律单手撑着墙壁,方才被少年撩起的燥热感迟迟不能褪下,凉水澡怎么冲也冲不灭心底那些幽暗的渴望。可是曹妍妍的一番话,瞬间让他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是的,曹妍妍说得没有错。
一旦简云台知道真相,将来会怎么看他?这个问题就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始终高高悬在头顶,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微生律来说都太过于美好,就像是阴暗了数年的乌云之中惊现一抹明亮的天光。
这是绝境之中,最后的一点儿希冀。
他舍不得改变现状,更不甘心就此放手,至少这一刻,他只想耽溺于眼前的美好与甜蜜。浴室的水声再一次响起,这次却不是在冲灭燥热,而是让冰凉的身体添上一丝温度,微生律眼底深处的微光颤动不止,许久许久都没有能平息下来。
※※※
“下一次上课是什么时候?”简云台坐在沙发上,眼睛亮亮地问。
“今天的玻璃是从我工资里扣!”陈伯平气愤之余还有一丝欣慰,“这么着急啊?看来你对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算满意?”
简云台说:“那可太满意了。所以下一次上课是什么时候?”
“后天。”见到简云台眼睛猛地亮起,陈伯平好笑泼凉水,说:“不过我不会带你。”
简云台直起腰,“为什么?”
陈伯平说:“我都说了今天的玻璃是从我工资里扣!你要再来当一次助教,我下个月的工资没准都要被你扣光。”
简云台忙道:“别啊。”他心虚凑上前来,笑得乖巧说:“我保证!下次上课我绝对安静如鸡,不掺和也不闹事。”
陈伯平冷酷:“不,除非你还钱。”
简云台光棍得很,摊手说:“我没钱。而且这次玻璃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锅吧?微生律也有一份,你怎么不跟他去要钱?”
陈伯平说:“他是激进派的人在负责,我去找他就是跨越职权了。”说着,他摸了摸下巴,笑容加深说:“下一次还想当助教吗?倒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简云台挑眉:“除非什么?”
陈伯平走到办公桌边,上面有一个被灰色防尘布蒙起来的东西,大小约摸一个足球大。他扯开防尘布,下方是一个精细的桥梁模型,乍一看像是白蚁穴般坑坑洼洼,有无数根小铁棍横七竖八插着,组成了一个模样看起来像是跨江大桥一般的铁桥。
“这座桥是由上万根铁柱架成,但并非每一根铁柱都是支撑点。数据部门推算这桥梁至少得有四处支撑点,否则撑不起桥面上的水泥与钢筋。后天开课以前,你如果能找出这四个支撑点,我就带你去。”说着,陈伯平从模型中抽出一根铁柱,桥梁屹立不动。
他又将铁柱原般原样插了回去。
“只抽四根铁柱让桥在最快的时间里垮塌,不能多抽。你能做得到吗?”
在陈伯平理想的状况中,简云台急着想当助教,便满口应声。然而现实状况里,简云台微微抱起手臂,眼睛缓慢地眯了起来,似笑非笑说:“亏你还是我妈的老同事,怎么还在这里寻我开心呢?”
陈伯平一愣,“什么意思?”
简云台:“钱不钱的不重要,对吧?这就是一个课后扩展习题,不管后天我能不能完成,你都会让我当助教,对吧?”顿了顿,他挑眉说:“怎么,你找不到四个支撑点,想让我来给你帮忙找找看?”
“…………”诡计一秒钟就被识破。
陈伯平失笑摇头说:“你还真是和你母亲一样聪慧,一样的欠揍。”
“多谢夸奖。”
简云台笑了笑,说:“看着我妈的面子上,帮你这个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做。不过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上万个铁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