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弦,断了。
但此时此刻却无人愿意去反驳那位目眦欲裂,手上鲜血淋漓的商人王,一方面是因为不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威廉说得对。
或许沙文帝国可以包容过去种种在国内发生的祸事,也可以包容北边那位虎视眈眈的邻居肆意耀武扬威,甚至可以包容自己国家的皇储在出使时遭到暗杀,客死他乡。
但如果沙文帝国连格里芬随随便便放走了害死亚瑟·伯何的凶手这件事都能包容,那么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这个国家的尊严、脸面与脊梁也就不复存在了。
无论那个凶手究竟是不是格里芬王朝的‘自己人’,这件事对于沙文来说都是赤裸裸的侮辱!
“诸位,如果你们不想我沙文成为邻居们的笑柄,如果不想让那令人绝望的诅咒笼罩整个这片并不伟大却足够温柔的土地,如果不想让那只推手在目睹我们的丑态后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如果不想让这个即将沉沦的国度在未来被碾碎成腥臭的养分......”
威廉那燃烧着狂怒的目光慢慢地扫过所有人,沉声道:“那就支持我,向格里芬王朝宣战,让那些只知道在那头老狮子脚边瑟瑟发抖的怯弱者知道,纵使燃尽一切,我们也不会在屈辱中迎接灭亡。”
呯!
永远身着甲胄的加拉哈特单膝跪地,抽出自己佩剑紧贴在额前,沉声道:“臣请战!”
呯!呯!
“臣请战!”
紧随其后的是加洛斯大公与威尔侯爵。
“臣请战!”
然后是双目赤红,气血翻涌的佛赛大公、米兰达侯爵、迪戈里侯爵、克莱门特大法官、穆迪伯爵。
最后......
议事厅里站着的人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这个帝国的主宰,威廉·伯何。
一个是这个房间中资历最浅,地位最低的罪爵墨。
之前坐在墨旁边,此时已经跪伏在地的穆迪·伯克伯爵隐蔽地伸手想要扯一下罪爵,却被后者巧妙地闪开了。
紧接着,威廉·伯何的目光便投到了罪爵身上。
“你,不愿请战?”
皇帝陛下面色平静地看着安静伫立在长桌下手的年轻人,语气轻描淡写,似是在聊家常一般。
“是。”
墨微微颔首,用同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道。
“你是亚瑟生前最欣赏的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墨。”
威廉笑了起来,但他的面色却无比僵硬,眼中亦是燃烧着冰冷的愤怒:“所以看在亚瑟的面子上,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
墨依然不为所动,甚至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微微摇了摇头。
威廉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加拉哈特!”
老元帅的身形一晃,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罪爵身后,抬手按住了后者的肩膀。
“陛下。”
就在即将被加拉哈特强行按跪在地的前一秒,墨忽然开口了。
威廉眯起双眼,抬手制止了加拉哈特强行让罪爵跪倒在地的意图,缓声道:“说。”
“我相信,若我沙文与格里芬王朝宣战,早已对后者虎视眈眈的阿道夫自由领、梦境教国以及银色同盟都不会无动于衷,尤其是在大义属于我们,格里芬理亏的情况下,那些早已寻觅时机多时的狼必然会想趁机从那头腐朽的雄狮身上要下一块肉来,甚至撕碎它的喉咙与心脏。”
墨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帝王,不疾不徐地谈道:“而这注定会变成一场规模极尽宏大的战争,虽然不排除虎头蛇尾的可能性,但却注定会波及到整个西北大陆,包括始终保持绝对中立态度的帕米拉自由贸易区,无人可以置身事外,届时,表面上最为强盛也最具侵略性的格里芬王朝注定不会有太多盟友,甚至......孤立无援。”
绝无可能没考虑过该方面的威廉·伯何只是点了点头:“说下去。”
“是,陛下。”
墨檀微微颔首,恭谨地继续说道:“若我沙文率先向格里芬宣战,那么在这场可以预见的,未经协调却足够默契的战争中,我只能看到三种结果。”
“说。”
威廉的目光愈发凌厉了起来。
“第一种,以银色同盟为首的势力从格里芬王朝身上得到了足够的利益,多方达成默契,携手结束这场虎头蛇尾的战争,格里芬王朝去除了自身的病灶却大伤元气,大量贵族被清洗,皇室派一家独大,千百年来的门阀体系崩塌;第二种,格里芬王朝被多方势力联手覆灭,就此成为历史;第三种,格里芬王朝凭借其底蕴稳固多方防御,从阿道夫自由领开始逐步击破松散的西南同盟,最终完成在大清洗的同时一鼓作气,鲸吞西南。”
墨仿佛早就背好了台词般语速飞快地阐述完了自己的设想,然后沉声道:“但不管结局是哪一种,我沙文帝国必将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
“但我们至少有机会拉格里芬王朝陪葬。”
早就思考过种种可能性的威廉·伯何平静地看着面前那位罪爵,冷声道:“而且就算我们不宣战,懦弱的沙文也只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衰弱,最终化为那格里芬王朝的养分。”
“您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