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人不会折磨他人, 往往那些曾受折磨的人,转而成为了折磨他人者。”
——心理学者: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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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展厅内游客的狩猎,来得比想象中得更加安静, 却也更加疯狂。
当名单上的埃布尔·肯特的尸体从遮盖的幕布里滚落出来时,没有人再尖叫。
发现尸体的眼睛男只是在愣了一秒后, 迅速反应过来, 转身冲向了投影屏幕所在的展厅。
他一边跑,一边急不可耐地抬头,去看右面墙上的屏幕。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 当他赶到的时候, 已经有几个人提前站在了那里, 正仰头盯着高处的屏幕。
他们手里抓着机关·枪, 枪·管上溅满了鲜血, 正随着手腕的弧度往下滑,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淅沥沥般小雨的声音。
眼镜青年的眼前, 极快地闪现过那具尸体上密密麻麻的棍棒伤。
他顿时停住了脚,紧张地盯着那几人, 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手持武器的几个男人听到动静, 没有理他,只是不在意地瞥了眼来人后, 脸色如常地径直走开。
擦身而过时,还能听到他们毫无顾忌的谈论声。
“他看到我们的脸了,要不要动手顺便——”
“没那个必要,又不是第一个, 看他那兴冲冲跑来确认的样子, 估计又是个没胆, 只会坐等成果的软蛋。”
“有那时间,不如赶紧找找那个什么亚德里安的位置,只剩一小时了。”
“也对,哈哈哈哈!我们可是帮他们做了不敢做的事呢,揭发我们,其他人能放过他?”
嘲讽的笑声不断从背后传来,男人用力捏紧了拳头,猛地转过身叫住了几人。
“等一下!”
几人谈笑的声音一静,为首的夹克男缓缓转头,看向了男人:“做什么,四眼仔?”
其余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武器,动作一致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你、你们……”
一时上头的热血霎时凉了下来。
发现尸体的眼镜男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小团队不耐烦地眯起眼,准备发作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抖着手递给几人,僵硬地讪笑道,
“没什么,呵呵,就是看几位大哥的脸上有点脏,血没擦干净,想帮点忙呵呵。”
几个男人安静地看了他几秒,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还真是,多谢了兄弟!好好等着,我们马上就救你出去!”
“是是是,辛苦大哥们了,呵呵呵。”
勾肩搭背之中,不知谁暗地里吐了口唾沫,不屑地骂了一句,
“呸,软蛋。”
然而这样的画面却不是独一处。
同样的情景,正在展厅各个角落上演。
一些人背起了枪,跟着队伍搜寻目标人物的痕迹。
他们嘴上说着“没办法”“这次唯一的出路,我们这是为了大家都能得救”这样勉为其难的话,
但遮挡不住的兴奋,却先一步从眼睛里透了出来,被所有人沉默地看在了眼里。
更多人选择了袖手旁观,偶尔看到可疑的身影时,甚至会大声预警——
“快来!他藏在这里!”
随后,就是闻风而来的‘正义使者们’。
第二个目标,埃布尔·肯特,就是死于这样的围追堵截。
当这位老科学家的相片跟着暗下去,影像上出现大大的红叉时,A2展厅内响起了一阵欢呼和鼓掌声。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游客们像是看到了一次精彩球赛的射门一样,雀跃地欢呼起来,仿佛这真的成了一次有趣的游戏。
而奖品,就是他们所有人,成功出逃。
……
…………
——【疯了!这群人都疯了!】
三人名单中,唯一的幸存者亚德里安·乔痛苦地蜷缩在藏身的角落里,如同身处冰天雪地一般,止不住地发抖。
除了被堵截失去生命的恐惧,那些疯狂的脸,一双双冷漠无视的眼睛,才是让这位老教授,打从心底发寒的来源。
他们已经老了,活到这个岁数,相当于半只脚踩在棺材里,随时都做好了闭上眼睛的准备。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这样的场合!
抖擞的泪水从乔布满皱纹的脸上滴下。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耐心数到二十,等到外界的声音彻底听不到后,才颤抖地从一个门扇里爬出来。
这是一处器械用品室,平日展览厅举办完活动后,都会将暂时用不上的材料堆放在这里,一般都是清洁保洁的工作人员负责,很少人知道这么一处地方。
展厅绑架开始前,恰好是清洁人员换班的时间,他们没有被卷入其中。
而这个地方,这才能成为他的暂时藏身之所。
如果肯特还活着的话,大概又会自豪地炫耀一句,‘这都是幸运肯特的功劳啊’。
想到死去的老友,乔用力咬了咬牙,加快了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