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你就二十二岁,是要再做娘的人了。又不是孩童,还哭鼻子。瞧瞧,旭哥儿都得笑你了。”
“我不管,我就要哭。”
“好好好,你想哭就哭一会儿,也别哭得太起劲。别伤到肚中的孩子。”
沈宅内堂里,冯少君搂着许氏,将头依偎在外祖母怀中。像个孩童一样,泪眼汪汪。许氏心疼又好笑,拿出帕子为她擦拭眼泪。
崔元瀚笑着打趣:“表妹,这可不像你的脾气。”
冯少君看着柔弱娇美,实则外柔内刚,极有主见。很少有这般脆弱外露的时候。
冯少君冲他皱了皱鼻子,眼泪倒是停下了。
旭哥儿对着娘亲刮了刮脸:“娘哭,羞羞!”
冯少君怀了这一胎之后,孕吐严重不说,性子也变得稚气了不少。也冲儿子刮了一下脸皮。
许氏宋氏一同笑了起来。
待情绪稍稍平复,众人才叙起别情。
崔元瀚笑道:“当日杨公公去内务府传旨,让我调任至边军做军需官。我回去之后,和祖母一说,祖母也很是高兴。立刻收拾行李启程了。”
“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之前没吭声。”宋氏笑吟吟地接了话茬:“今日看来,表妹果然很是惊喜。”
可不是么?
简直是天降喜事。
冯少君满脸喜悦:“表哥得尽快去军营报到,外祖母和表嫂先安顿下来。我们一起热热闹闹地过新年。”
既是举家来边城,迟早得置办宅院住处。年前肯定是来不及了。
宋氏笑道:“我们也是这个打算。等过了年,再寻一处近一些的大宅子。”
许氏咳嗽一声道:“我就暂时住下了,少君怀着身孕,身边总得有个长辈照料。”
宋氏哪有不依的道理,口中笑道:“祖母想大郎二郎了,我随时带着他们兄弟过来就是。”
宋氏嫁进门也有六七年了,知书达礼,性情柔顺,许氏很是喜欢这个孙媳。闻言笑道:“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能一味偏心外孙女。你们夫妻买宅子的银子,由我来出。你也别和我推让,我手里的体己,迟早都是给你们的。”
所以说,这样阔绰慷慨且通情达理的长辈,哪个晚辈不喜欢?
宋氏清楚许氏的脾气,推让一二,便道了谢。
孩子们聚到一处,也有一番热闹欢喜。旭哥儿跟在大表哥二表哥的身后,乐颠颠地跑来跑去。
……
用了午饭后,崔元瀚带着妻儿去安顿歇息。
冯少君和许氏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许氏握着冯少君的手,细细打量,然后叹道:“你比之前瘦了一些。”
冯少君一脸无奈:“我这一个多月,吃了就吐,每天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瘦一些也是难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许氏笑着安慰道:“女人怀孕生子,本来就是极辛苦的。你怀旭哥儿时没遭罪,现在这个就是娇气些,你忍一忍。等过了三个月,坐稳了这一胎,就该慢慢好起来了。”
说着,又欣慰地笑道:“我接到你的信,就打算好了,过了年就来边城。等你生了孩子做完月子再回去。没曾想,元瀚就被调来了边军当差。这回正好,我们一家老少都来了。以后又能在一处了。”
冯少君鼻间有些酸:“外祖母,是我连累你们了。”
不然,庆安帝也不会忽然下这么一道圣旨。
许氏却道:“之前几年,元瀚从一个商户子弟,摇身一变做了皇商,进内务府当差,有正经的官职。还不都是因为你出生入死,为皇上当差效力?”
“现在他来边军,又升了一级,是军需官。这差事当好了,将来说不定还有大出息。”
“离乡千里做官的人,比比皆是,元瀚也是朝廷命官,来边军做官,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你见了他,可别说这些。不然,他非板着脸和你生气不可。”
冯少君默然片刻,展颜笑道:“外祖母说的是,我不说这些就是了。”
许氏笑道:“这样就对了。一家人,不说那些外道的话。以后元瀚进了军营,让沈佑多照拂一二,比什么都强。”
冯少君抿唇一笑:“这哪里还用嘱咐。”
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儿话,许氏脸上露出些许倦色。
这等年岁,坐马车奔波半个多月,着实不易。重逢的喜悦和亢奋一过,顿时倦意上涌。
冯少君轻声道:“外祖母先好生歇着。明日家里办喜事,正好一同热闹一番。”
许氏有些讶然:“什么喜事?”
冯少君笑道:“吉祥和赤霄明日成亲。”
许氏顿时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倒是相配得很。都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操办亲事了。等等,这等喜事,我得给吉祥添妆。”
立刻叫了身边丫鬟过来:“去备几匹好衣料,再装一匣子银锭。一并送去吧!”
……
第二日,吉祥穿着红色的嫁衣,顶着红盖头。赤霄一身红色喜袍,一脸喜气洋洋。
他们两个,都是年幼就被卖进府为奴,没有亲人。拜完天地,没有高堂可拜,拜主子便可。
丫鬟小厮成亲,没那么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