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赵王这一道奏折,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宫中内外。
曹贵妃听闻此事,激动得全身都颤栗起来。
这后宫里的嫔妃,以她这个贵妃为尊。田淑妃年老色衰早已无宠,其余年轻嫔妃无子。一旦天子立后,除了立她,还能有谁?
她代掌后宫凤印十余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
偏偏这一步,就卡了十几年。
这个赵王,看着肥硕蠢钝,这回总算做对了一桩事。
曹贵妃立刻派心腹宫人去叫了汉王过来。英俊倜傥的汉王殿下,俊脸含笑,冲着曹贵妃拱一拱手:“儿臣先给母妃道喜了。”
曹贵妃今年已过四旬,因保养得当,看着还是三旬模样,美艳妩媚。闻言笑了起来,先屏退左右,然后低声问道:“是你让赵王上的奏折?”
汉王目光一闪:“这倒不是。是三哥主动提起此事,主动上的奏折。”
立后这等事,需要合适的契机,更需要有人从中做推手。赵王先迈出最关键的一步,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曹贵妃挑起细细的柳眉,嘴角也扬了起来:“这个赵王,倒是知情识趣。日后等本宫坐了凤椅,倒是得对他好一些。”
顿了顿,又低声道:“这件事,你可有把握?”
汉王将此事盘算过数回,胸有成竹地答道:“三哥先上奏折,明日,就会有官员闻风上奏折请父皇立后。紧接着是曹家。到最后,再请福亲王出面。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母妃再去慈宁宫,求皇祖母支持。只要皇祖母点头,胜算就能有八成了。”
当然,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也很多。
首先,想说动曹太后,就不是易事。
退一步说,就算曹太后支持,如果隆安帝坚持不立后也没用。
曹贵妃略一细想,最初的亢奋激动渐渐平息,整个人也恢复了冷静清明。
曹贵妃思索片刻,说道:“朝臣上奏折的事,你去安排。福亲王那边,
。我亲自和福亲王妃说项。慈宁宫那里,也由我来。”
汉王目中光芒闪动,忽地压低声音:“我再去一趟秦王府。说服大哥上一道奏折。”
曹贵妃先是一惊,旋即便想通了这一步棋的妙处。
问一问秦王现在最恨的人是谁?非燕王莫属。能给燕王添堵的事,被软禁的秦王应该不会推辞。
“我去和大哥说,只要他上奏折,母妃便为他求情,让父皇解了他的禁足令。”汉王笑得阴险:“大哥被禁足近一年,心急如焚。一定会应!”
先诓哄秦王上奏折。至于事成之后,求不求这个情,就得看他们母子心情如何了。
母子两个商议了大半个时辰。
汉王在甘泉宫里用过晚膳后,悄然溜去了落梅宫,和瑜美人厮混了一个时辰,才出了宫。
曹贵妃也是灯下黑。
她清楚儿子喜好人妇的恶习,却怎么也想不到,汉王染指臣妻尚且不知足,还勾搭了后宫里的年轻美人。
……
夜幕沉沉。
燕王书房内,此时气氛凝重,比夜色还要沉凝。
在书房里的,除了燕王父子,还有王章和袁海,另有燕王的两个心腹幕僚。随伺一旁的,是杨公公。都是燕王信任之人。
朱昀目中闪过忧急之色,张口打破沉默:“父王,赵王忽然上了立后的奏折,显然是和汉王勾连,想推立曹贵妃为后。”
“一旦曹贵妃坐了凤位,可就不妙了。原本父皇兄弟四个,都是庶出,各凭本事争储。万一汉王成了嫡出皇子,便占了身份大义。到时候,父皇可就要屈居劣势了。”
朱昀到底年轻些,还沉不住气,一张口就将隐忧全部道破。
燕王瞥了儿子一眼,淡淡道:“稍安勿躁。凡事一旦心急,就会落了下乘。”
不知是谁在说朱昀,还是暗指上蹿下跳的曹贵妃汉王母子。
王章皱眉接了话茬:“世子所言,也有道理。殿下不可不防!”
燕王对着自己的表弟,就直接多了:“
。赵王和汉王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谋划此事不知谋划了多久。现在赵王上奏折,请父皇立后,有理有据,有情有义。本王身为人子,焉能阻拦?”
这才是这一计的险恶之处。
燕王不但不能阻拦,表面还得赞成附和。
贵妃淑妃都是妾,皇后才是天子正妻。天子这么多年不立后,严格来说就是鳏夫。哪有儿子拦着父亲娶正妻的道理。
今日早朝,赵王慷慨陈词,汉王动情地附和,燕王忍着恶心反胃也附和了几句。一想到那副情景,燕王真是腻歪又膈应。
袁海目中闪过厉色,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确实不能阻拦。如今后宫中,堪为贵妃对手的,唯有淑妃。不如殿下暗中令人推淑妃为后。”
田淑妃出身低微,既无家世也无宠爱,做皇后绝无可能。这么做,纯粹是将一潭水搅浑,离间赵王汉王,顺便膈应宫中的曹贵妃。
燕王赞许地看袁海一眼:“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朱昀默默看舅舅兼岳父一眼。
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