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
他和少君表妹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便是到了一处,也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提起过彼此年少。
不过,这么回答,似乎不太合适。
沈祐略一迟疑,含糊地应了句:“说过一些。”
许氏似未察觉沈祐那一丝不该有的迟疑,笑着叹道:“少君的亲娘去得早,八岁那一年被送到我身边。那时候,她个头小小的,娇娇软软,语气略重,就抹眼睛。我心疼她,不免娇惯了些。”
八岁的少君表妹会是什么模样?
沈祐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小的女童脸孔,柔婉秀气,眨着水盈盈的大眼。心尖似被轻轻挠了一下。
许氏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声音愈发轻柔:“后来我才知道,少君看着娇柔,其实自小就随着郑妈妈习武,身手着实不弱。对付三五个成年男子,不在话下。”
沈祐:“……”
沈祐眼皮一跳。
许氏像是没看到沈祐脸孔刹那的扭曲,继续笑道:“你呀,也被她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给骗了。其实,她这丫头厉害得很。”
沈祐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一直不知道,少君表妹自小习武。”
“别说你,冯家人也一概不知。”许氏叹了一声:“她的母亲自小体弱,出嫁的时候,我特意给了她一个武使丫鬟。免得她被人欺负了去。少君出生之后,宁娘怕她体弱,自她四岁起,就让郑妈妈教她习武。”
没等沈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低声笑道:“还有一桩秘密,今日外祖母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就是在少君面前,你也别吭声。”
沈祐心里骤然涌起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他看着许氏。
许氏将椅子往床边挪了一挪,压低声音道:“我们崔家薄有微财,在平江府也算有些名气。为了看家护院防备宵小飞贼之辈,我以重金聘了些江湖高人。”
“其中有一个胡娘子,擅长易容术。”
“少君知道后,颇有兴趣,央求着要学。她一张口,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没有不依着她的。”
“我许了重金,让胡娘子教导少君易容术。说来也是有趣,少君天赋出众,短短几年,便青出于蓝胜于蓝。”
说着,许氏呵呵笑了起来,语气中流露出骄傲自得:“她时不时地扮作吉祥,或是扮作胡娘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眼前,我都认不出来呢!”
沈祐:“……”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沈祐脑海中电闪雷鸣,眼前迅速地闪过许多画面。
少君表妹微笑盈盈的俏脸在脑海中不停晃动,不知为何,停下的时候,竟是一张清秀的内侍脸孔!
冯三儿!
那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冯三儿!
那个屡次出现在他梦境里趾高气昂的冯公公……
许氏看似乐呵呵地,实则一直在密切留意沈祐的神色变化。
眼见着沈祐一脸巨震神色变了又变,许氏担心将外孙女婿吓跑了,不动声色地缓和声音说道:“她自小丧母,远离父亲,在我身边长大。性子难免淘气了些,和普通闺秀略有不同。”
外祖母你可真太谦虚了!
哪里是略有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
沈祐心绪纷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性闭口保持沉默。
许氏假装没看出沈祐脸色不对,笑着说了下去:“四郎,今日我悄悄和你说这些,是怕少君淘气起来,故意捉弄你。”
“你呀,知道这一桩秘密,多多留心,以后就不会被她捉弄了。”
沈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外祖母提醒。”
许氏亲切地一笑:“你和少君定了亲,是我未来的外孙女婿。一家人,说话不必外道。燕王殿下落住在此,我进园子多有不便。不然,我早就来看你了。”
“对了,我还带了些补品来。从今儿个起,让厨房每日给你炖一碗,滋补身体。你虽然身体底子好,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要好好将养。”
许氏殷切嘱咐,沈祐不能不领情,张口又谢了一回。
许氏待了一会儿,告辞离去。
沈祐不能起身,沈嘉热诚地送许氏出园子。待回转进了屋子,就见沈祐面无表情地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
沈嘉和沈祐一同长大,对他的脾气再熟悉不过:“好端端地,你怎么生气了?”
沈祐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出声。
沈嘉坐到床榻边,口中胡乱猜测:“是不是外祖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长辈嘛,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往心里去。”
沈祐俊脸像冰块一样。
沈嘉搓了搓手臂,继续嘀咕:“瞧瞧你臭着一张脸,这天底下,也就我这个做三哥的不嫌弃你。换了别人,谁乐意伺候。”
沈祐直接闭了眼。
得!
真生气了!
沈嘉只得闭上嘴。心里悄然琢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