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曦怄得想吃人的心都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哦?那可得恭喜表姑。”
“不过,我记着,表姑今年才十四岁吧!还没及笄就定亲,这也太急了。传出去,可是会被人笑的。”
冯少君眨眨眼,不无自得地轻声笑道:“谁爱笑谁笑,又伤不着我一星半点。反正,祐表哥是我的未婚夫婿,谁多看一眼都不成。”
朱曦:“……”
老天爷一定是瞎了眼!
这般俊美冷凝的出众少年,怎么偏偏就进了冯少君的碗里?
朱曦心中愤愤难平,到底没忍住,又飞快瞥了沈祐一眼。
沈祐没有任何反应。
出众的相貌是天生的。过了十二岁之后,不管出现在何处,妙龄的姑娘们悄悄多看他几眼是常事。
他从未放在心上,更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目前为止,唯一的例外就是少君表妹了……
不管他情不情愿,已经应了的事,容不得他反悔。
他这个“未婚夫”,人前总得装装样子。
“祐表哥,”温柔体贴的少君表妹,笑盈盈地冲他招手:“你今日是不是喝酒了?快些过来给我瞧瞧。”
沈祐便走过去,让少君表妹“瞧瞧”。
他还年少,以前从未饮酒。这些日子在燕王府里训练,自然不会沾酒。倒是今日,被崔元翰劝着喝了几杯。
冯少君果然细细打量几眼,笑着说道:“你虽然饮了酒,倒是没什么醉意。”
沈祐嗯了一声。
有的人天生酒量就好,也有的人,沾了酒话格外多。
沈祐是前者,沈嘉就是后一种了。
沈嘉也不必人招呼,兴冲冲地凑了过来,眉飞色舞地说起了在燕王府里训练的情形:“……我们十个人,如今都住在燕王府里。燕王殿下性情宽厚,身边亲兵的待遇也都极好。我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
“每个月还能领三十两银子的俸禄。整整三十两啊!”
“对了,听资历老的亲兵说,到了年底,殿下还会给亲兵们发赏银。少的八百十两,表现出色当差得力的,能拿到五百两啊!”
沈嘉激动起来,伸出手掌,比划了个五百。
众人都笑了起来。
冯少竹一见到活泼风趣的嘉表哥,顿时将亲娘姚氏的叮嘱抛到了脑后,娇声道:“这么说来,嘉表哥一年的俸禄岂不是有八百多两!”
沈嘉大大咧咧地笑道:“那可不是。有能耐拿这么多银子的,不会超过十个。以我的能耐,是没这个指望了。一年有个四五百两,以后够养活妻儿就不错了。”
冯少竹听到妻儿两个字,清秀的脸庞漾起红晕。
总之,有沈嘉在的地方,沈祐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冷清就是了。
就在此时,小冯氏忽地笑道:“少君,你且过来,我有一桩喜事和你说。”
冯少君微微一笑,走到小冯氏面前:“堂姑母,是什么喜事?”
沈祐忽地拧了拧眉头。
他的心里,忽地涌起一丝不太美妙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下一刻就被印证了。
小冯氏欢喜地笑道:“前日,秦王妃娘娘到康郡王府来做客,亲口和我说,相中了你做儿媳。还特意请我从中做媒,促成这一桩喜事。”
众人:“……”
一片震惊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竟是大冯氏。
大冯氏霍然站了起来,脸上笑容全无:“妹妹这话未免荒唐。”
“半个月前,父亲亲自张口,为少君和四郎立下婚约,还交换了定亲信物。等明年少君及笄,就正式定亲。”
“当时,二弟也在场,对这桩事清清楚楚。”
满身酒意的冯维,也被惊得醒了酒,下意识地接过话茬:“是啊,少君和四郎已经有婚约了。这门亲事,是父亲做的主。”
“当时你不在,后来母亲也该告诉你这桩喜事了。”
“你怎么能应下秦王妃娘娘,为小郡王做这个媒?”
可不是?
还要不要脸了!
周氏姚氏迅速对视一眼。
冯夫人倒是从震惊中迅速回过神来,对小冯氏说道:“这桩亲事,是你父亲定下的。你想另为少君做媒,得先问过你父亲。”
话中的偏向,十分明显。
大冯氏恼怒至极,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张口诘问:“母亲说这话是何意?已经定下的亲事,还想反悔不成?”
冯夫人身为嫡母,拿捏大冯氏惯了,立刻不快地瞪了一眼过去:“别说他们两个还没正式定亲,就是定了亲,也有退亲的。嫁了人,也有和离的。丈夫死了,还能改嫁。”
最后这一句,摆明是在讥讽沈祐的亲娘江氏。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祐,忽地冷冷张口:“外祖母这是欺我们沈家无人?”
冯夫人早憋了一肚子闷气,压根没将沈祐放在眼底,冷笑一声道:“沈家有没有人,我这个老婆子不清楚。不过,秦王府的威势我倒清楚的很。”
“沈祐,秦王妃娘娘既然张了口,可见是相中了少君,非少君不可。别说沈家,就是我们冯家加上康郡王府,也招惹不起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