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注定有很多人难以睡好觉。

夏油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远山前辈收留他在这边留宿一晚, 剩下的另一张床给了自己, 他本人则跑去睡沙发……反应平静得不可思议。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十分安静，阿万音铃羽在关上房间门以后就没再出声，将存在感压低到了极限。从之前交手的那几下动作来看, 这个姑娘明显接受过战斗训练, 可她又是非术师……从这个角度上推断，未来的情况或许真的不容乐观。

原来桥田至和阿万音学姐最后在一起了啊，夏油杰不禁想道, 曾经远山前辈也半开玩笑地提到过“他会生一个女儿”，当时的自己权当这句话是个玩笑, 如今想来，或许在那个时候远山前辈对于未来就已经有了隐约的预判。

——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仅仅依靠能向过去二十四个小时发送消息的短信吗？

古代的咒术师当中曾经也有能够预知未来的类型，但这种预知能力的效果极其有限，还要支付对等的代价：窥见天命者往往五弊三缺, 无论是自己还是悟, 看似强大的术式效果之下总会有着和强度所匹配的负担或者风险。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由于自己突然“夜不归宿”, 家入硝子连发几个表情包, 问他“是不是大成功还有额外奖励”。他在屏幕的亮光前怔了一下, 回答说哪有的事, 彻底失败了。

“如果真的完全失败就不会留你住宿了。”

硝子回答：“该不会是完全没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到吧？”

夏油杰：“……”

他一个字一个字按着手机键盘：“真是敏锐啊，该说这不愧是女性的直觉吗？”

“因为你就是那种性格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调整自己的方案。”

对方回答：“做咒术师的时候谨慎是件好事, 但也不是人生当中所有的选择都要如此哦？”

“……硝子听起来很有经验吗？”

“不是有种说法, 女孩子在学生时代会比男生更成熟一些。”

“这种规则对咒术师也适用吗？”

“谁知道。”

对方的调侃让他的心情多少轻松了一些, 夏油杰回答：“这可不是风吹草动, 是《后天》那种程度的太平洋海啸预警。”

呵，男高中生。

硝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黑暗当中多了香烟的一点亮光。

漫长的夏天赶快过去吧。

*

尽管睡眠质量不佳，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就都根据生物钟爬了起来。

远山湊是醒得最晚的那一个，等他打着呵欠挤进厨房的时候，夏油杰就已经找了个煎蛋卷用的方锅在做早饭。

“哎呀，好意外，你会这个吗？”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谁都会两下子的吧……”

他将半凝固的鸡蛋液卷成卷状推到小锅的一边，随后又倒上了一层新的：“小时候就在家里帮过父母的忙。”

不知道经历了一晚上怎样的思考过程，阿万音铃羽的敌对态度不再那么明显，也从冰箱里开始取面包片吃。不加任何东西的干面包片作为早饭明显有些敷衍，夏油杰把煎好的第一批鸡蛋卷斜切成块，装盘放在对方面前：“吃点这个吧，本来就打算做三人份。”

对方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让夏游杰联想到小时候在山里看到的那些小动物。

“不知道未来的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夏油君帮过我很多忙哦？别说提供咒灵进行试验和研究，出手救命那种级别也有过好几次。”

远山湊说：“不然的话我们的研究进度估计要推迟很多年。”

“……你说过。”

小姑娘闷声从嘴里挤出语句来：“说过好多次，而且还直接叫他的名字。”

“……”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旁听到这里，夏油杰终于没收住表情，很惊讶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远山湊的脸上同样慌乱了一下，先是迅速瞥了他一眼，随后才支支吾吾：“啊……是这样，也对，毕竟那个时候已经认识好多年了嘛。”

锅里传出了糊味儿。

夏油杰：“……啊，抱歉这个我自己吃掉。”

阿万音铃羽对于食物没有要求，无论摄入什么都会在脑内被拆解成原始的糖、蛋白质、脂肪或者其他营养元素，但即便如此，她将煎蛋卷放进嘴里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好甜。”

“你喜欢吃咸口的吗？平时悟会让我放更多，其实今天我已经减少了一半的糖量。”

夏油杰将最后一叠煎蛋卷切好，远山湊在这段时间里给面包片抹了花生酱：“你没见过悟吧？”

“没有。从我记事开始五条悟就只是一个传说，我只知道他是白头发，有特殊的眼睛，而且还很啰嗦。”

虽然抱怨过蛋卷的甜度，但阿万音铃羽吃东西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他在我出生的那一年里被封印，直到爸爸他们做出时间穿梭机之前都一直没找到解除的方法。”

“所以未来世界里大家的主要战略是尽可能尝试解除五条悟的封印对吗？”

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