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一个声音却忽然从白初身后传了过来。
“不是我。”
柔软而温和的三个字让露西睁大了眼睛,又很快收敛表情,连忙转身弯腰行礼:“亲王阁下安好。”
白初听着亲王两个字,眨眨眼,转身便看见一个穿着贵族复杂奢华服饰的男子。
他有着一头栗色短发,湛蓝色的双眼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绵延连着天际,温柔而又深邃,而且有细碎的几缕刘海掉下来半遮着他的左眼。
白初与他四目相对时,他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神色极为温柔。
从露西对他的称呼不难猜测他是女皇的丈夫,但这个男人又说她的父亲不是他。
“殿下回来这么久,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我叫兰则宣,殿下若是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父亲。”
白初对皇室的关系算不算一无所知,该知道的谢元淮全都告诉她了。
兰则宣是女皇的丈夫,也是白落的父亲,还是兰老公爵的长孙。
谢元淮并未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显而易见绝对不可能是兰则宣。
白初笑着摆了摆手,“还是别了,我毕竟是母亲和其他男人的孩子,阁下听着我喊父亲估计也挺膈应。”
露西几乎要被她这话吓得肝胆俱裂,兰则宣也愣了愣,没想到第二皇女会这么直接,他却笑着摇了摇头:“膈应倒是不至于,只是遗憾殿下不是我和陛下的孩子。”
这话可就微妙了。
如果被白落听了去,岂不是要伤心死?
白初干笑的两声,她并不喜欢皇室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故作疲惫打了个哈欠道:“我一路回来实在困的厉害,就不陪阁下闲聊了,恕我先行告退。”
她右手抵心,躬身行礼后便迫不及待离开。
露西连忙跟在她身后,还没能从白初刚才惊世骇俗的话中回神,好在她是个称职的女官,再怎么失态也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兰则宣望着白初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也转身离开。
白初是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凑巧遇到兰则宣。
谢元淮和她说过,回皇宫之后,如果不是必要不要和这位亲王阁下有过多的交集。
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年轻时同样是纵横沙场的狠角色,如果不是被陛下迎为亲王免去了手中所有的权力,现在多半已经接过了兰氏公爵的位置。
兰氏家族也不至于陷入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以至于兰老公爵要一直撑着不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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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回到寝宫之后本来想把遇上兰则宣的事情告诉谢元淮,可是一想到未婚妻未婚夫什么的,盯了通讯许久愣是没播出去,最后往床上一趴睡的天昏地暗。
第二天起来,她就听说了白落得到七芒宝石的事,不少人都在议论,两个皇女同样从集训回来,一个得到了稀有的七芒宝石,一个却什么都没有,更何况第二皇女即将生日,陛下喜欢哪位皇女简直高下立判。
白初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乖乖为接下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都不需要谢元淮亲自监督。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白初的生日宴,她再一次拒绝了露西试图为她穿上礼裙的想法。
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她不会成为帝国的花瓶皇女,既然如此,就要从一开始彻底打碎那些试图把他当成花瓶的人的妄想。
而在这时,女皇送来了一套衣服。
是一身军装。
白初谢过夏莉,踏着轻缓的步伐步入皇宫最大最奢华的宴会厅。
这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贵族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说话,有的吃着小蛋糕,有的品着红酒。
当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去,惊叹惊愕怔然,复杂的情绪比比皆是,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一步踏入宴会厅的白初身上。
这位刚刚回宫的第二皇女,还未退去常年营养不良的瘦消,但她的目光却清亮无比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明星,漆黑的瞳孔深邃而神秘,让人想要探究却又无从探究。
她穿着皇室才能穿的白金色军装,军装上绣着纷繁复杂的图腾,袖口的宝石是帝国最普通却最坚硬的耀金石,领口的徽记是帝国随处可见却是国花的白琼花。
以国花为徽记!
彼时,站在宴会厅里的白落一时间面色惨白,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她身上还带着女皇前两天给她的七芒宝石,刚刚她还受到其他贵族女孩的吹捧,但这一刻,所有的得意与开心都化为了乌有。
她知道了,因为她失去了最尊贵的东西,所以得到了一些无意义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