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宫理会帮他刷牙……
柏霁之此时此刻,脑子里不但有那些温馨的细节,还有宫理穿着吊带短裤侧卧在床上的身影,有她弯腰浇花时伸直的腿,有她身上的肥皂香味……
他已经不敢低头看自己了,幸好现在还有长绒毛遮挡一下,如果是化作人形的时候,他更不敢看,都恨不得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今天外头雨声很大,他的院落如此偏远,周围许多院落都是空着的旧客房或长年不开的仓储,他忍不住发出几声狐狸的呜咽声,幸好都掩在雨声中也没人听得见——
前两天,若不是为了骗消失几年的宫理把他捡走,他是绝不肯在任何人面前发出狐狸的叫声。
这会儿,叫声也逐渐变了味,柏霁之热得受不了了,眼前都迷迷糊糊一片意识不清,他渐渐变回人形,也懒得盖被子了,蜷起来躺在竹席上。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是大家都睡得最熟的时候。
他没有听到赤|裸的脚尖点在青石板小路的声音,甚至在窗户被湿透的白皙手指推开时,他都没有察觉。
宫理推开窗子的时候,忍不住屏息了一下。
昏暗的房间内那股甜香味,简直就像是推开了面包店的后厨门一样扑面而来,确实是她之前跟柏峙走过长廊时嗅到的味道。
院落的石板太滑了,她穿高跟鞋根本走不过来,干脆就光着脚,轻点着地面跳跃进院落中。
宫理探头往房间里看,房间里几乎没有装饰,显得有些古旧,只摆了楠木桌子与传统的古典雕花带架大床,一个黄铜洗脸盆架,地砖也是古旧的大块岩板石砖。但柏霁之身边照顾他的人或许很用心,地上浆洗得一尘不染,他的衣服也都被挂得齐整,院落里也没有杂草或杂物。
他的衣服被子都扔在地上,宫理翻了窗户进来,立刻就听到了粗重不舒服的呼吸声,她把高跟鞋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地上。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来找柏霁之。
倒不是因为发|情期。宫理也认识一些妖,发|情期持续这么长时间呢,虽然会难受,但大家都照样上班上学,又不是中了春|药……
主要原因是,治安总署即将对古栖派动手,不论是当年的真相,还是即将发生的事,柏霁之都可能会成为最受伤的人。
宫理隔着深青色鲛纱的帐帘依稀看到里头背朝着她的身影。
她伸手掀开帐帘,就看到赤|裸的脊背。
他还是偏瘦,椎骨有种要从清透的皮肤下竖出来的样子,更显得他像是一身尖刺反骨。肩胛像蝴蝶,一小把长过腰的发辫散开,早已被他的汗湿,黏在后背上。他难受到立起来的耳朵都压下来,耳朵尖时不时在颤抖,呼吸急促,手肘因为体温升高都有点泛红。
她也很快注意到,他身上未着一物,就像是修炼百年的狐狸刚学会化作人形,在丛林里枕着草甸睡着中慢慢变成了人的模样。
但耳朵后头受过伤又被治好的伤痕,腰腹部受伤的扭曲疤痕,都证明这个小狐狸并不是天真快乐地长大。
他比以前长高一些了。
以前就完全是个手长腿长的少年,仿佛吃下去的饭都用来长个。
现在则有点青年的模样了,他上臂和腰上也有明显肌肉的线条。
是,宫理见过那个养了好几个月的青毛小狐狸的人形模样,她其实早知道这个家伙是小妖,但因为他很容易懂又实在是可爱……
或者说是宫理那时候情绪太差,生活太寂寥,她有点喜欢生活中有他陪伴了,也就一直不愿意戳穿。
他似乎也想多留在她身边混吃混喝,伤势恢复之后还装瘸,她也装不知道,甚至好几次他跟她在一起太舒服,伸完拦腰跳下沙发的时候忘记装瘸,立刻心虚回头看她的时候,宫理都学会挪开眼装作玩手机没发现。
她不会养狐狸,就把自己做的肉菜涮一涮分给他吃——这也是柏霁之能一直混下去的主要原因。而且她上班时间也长,她知道,柏霁之会在她走后,偷穿她的卫衣或者外套,跑出去给自己加餐……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甚至买了自己的鞋子裤子,但都偷偷藏在外面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却偏偏很爱穿她的外套。
甚至有一次她执勤的中午时间,跟老朋友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她只点了美式没吃蛋糕,结果一抬眼,就看到老朋友背后某个角落的桌子上,一个少年在快活地吃樱桃蛋糕。
宫理一开始只是看到有个少年穿着某件早就断货的联名款宽大卫衣,心里嘀咕说自己也有这件,幸好穿着警服没跟人撞衫。结果宫理再仔细定睛一看,那胶印图案都被洗掉了一半,不就是她那件衣服!
而穿着她衣服的金瞳少年舔着勺子幸福地眯了眯眼睛,耳朵在卫衣兜帽下抖了抖。明明甜品店里就有两三位摇晃着松鼠尾巴、鳄鱼尾巴的妖族,但他仍然觉得自己作为妖是极不光彩的,把毛茸茸的大尾巴抬起来包在卫衣下头藏着……
这金色瞳孔和青色毛发,还有那看似凌厉俊俏但骨子里有点傻的模样,宫理瞬间就明白了。
柏霁之也立刻发现了她,几乎是瞬间都要炸起毛来。宫理就跟在家时候装没看见他假瘸一样,非常迅速且不留痕迹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