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主教小时候, 就听他的行为,假设他是狗都嫌的七八岁年纪,那时候献派刚成立, 也就是三十多年以前。
……献派的历史真够浅薄的啊。
宫理有种预感, 公圣会虽然是原先各地宗教的变种与延续,但现在能看到的许多教派, 特别是新国的这些不大不小的教派, 历史恐怕都不会很长。
那这些教派与救世主,是“人造”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李大主教感觉西泽能跟他聊几句天, 就觉得西泽性格不像传闻那样难以相处。他邀请西泽跟他并肩一起往外走,宫理却站在恰好被无人机与闪光灯照不到的门内阴影里, 两手在法袍腰带前交握, 客气道:
“不必了。要知道我对您目前并无所求,但您恐怕会因为卖票和转播权大赚一笔。您要是不想以后还债还太多,此刻还是少利用我一些吧, 否则怕是要迟早还债。”
李大主教一愣, 露出了更大的笑容:“我们万城献派所有教士、信徒, 都是您的家人,这不是还债, 是我们想要对您鼎力支持。今天的这些收入, 必然也有您的一份!您要知道, 希利尔曾经是绘派的主教这一点, 就给绘派带来了多少信众;我们献派有了您,那就是——”
细谈的都是生意吗?
身侧主教级别的教士穿着白袍鱼贯而出, 宫理也对满眼放光打着算盘的李大主教冷淡一点头, 随着其他人一同走出去了。
耸立的石柱之间, 神职人员们列队而出, 人们翘首以盼,似乎有人先用镜头捕捉到了西泽的身影。
广场上方甚至有独家授权的媒体在动用无人机拍摄,柏霁之对这个浮夸的时代有些无奈,而他想要看清这个令人讨厌的“风云人物”的办法,竟然是看直播。
先是白衣的主教,之后是穿着黑底红边法袍的红衣主教,人们找了半天,才找到西泽主教的身影,他站在较为靠后方的位置。
其实从柏霁之看直播的角度而言,他除了好看点,跟其他的主教相比并不显眼,白色的法袍与身边人无异,只是他戴了副眼睛,祈祷的时候才能更明显地看出他,因为众多神父交握在面前的手,只有他的是象牙白色。
不过献派的教士中,不少都有缺失|身体部件的,大部分人替换的都是献派统一制作的白色义体。
为了和赛博改造派区分,也为了表示对科技的抵触,献派的义体都雕刻着最模仿人类的线条与骨骼,只有最基本的功能。比如说她旁边的教士的眼眶里,就是两颗象牙白色的没有瞳孔的义眼;她身后的一位年轻教士法袍上挂着人工肾的排液袋,看来是献出了脏器。
无人机逼近了广场,围绕着他拍摄,有些人在网络上叫嚣起来:“为什么要让他站在这么后面,人家都已经进修道院隔绝世间了,请他出来参加活动也就算了,还不给个前排的位置。”
有人则说:“就应该灭灭他的气焰,要真把自己当主的奴仆,就别搞特殊。”
活动逐渐进入正题,传播福音的活动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全世界的信徒可以匿名向圣献天使大教堂留下问题。
而在这次活动上,每个主教会依次上台抽选问题,以神父的方式对信徒的问题进行回答。
基本上不是问自己生活中的苦难,就是问世界、问天灾、问意义,相比于大道理,神父们更擅长讲爱、讲脆弱、讲幸福。
以前经常来献派的听众,听着李大主教讲起“我们即是脆弱,我们庇护脆弱”或者是“爱人与渴望被爱正是人类的天性”之类的,还能感动的流泪。
但此刻上台不论是讲什么的主教,下头都跟听烂大街段子的观众一样,一片倒喝彩声。
连宫理都感觉,西泽主教这粉丝群体够极端够讨人厌了。
不过李大主教也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他故意拖到有些群情激奋的时刻,将宫理请上台来。
宫理在飘落细雨的昏暗天色中,向神父传播福音的石质十字架讲台而去,身影反射在湿漉漉的映满四周五彩斑斓广告的石砖地面上,他踏开水洼,走上了讲台。
周围爆发了欢呼尖叫,也有窸窸窣窣的低声耻笑与看热闹声。
无数镜头拉近了西泽主教不苟言笑的戴着银框眼镜的脸,他并没有让周围安静或维持秩序,只是在讲台的光脑处,抽选全时间献派教|徒的问题库。
为此,李大主教还准备了一台专门的投影仪,只要选中了的问题就会被投放在雾霾之上,几乎这附近街区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
然后人群就看到一个问题出现在了已经被周围广告光幕照得脏得五彩斑斓的雾霾上:
“我们是不是该停止问意义?”
一小部分信众和一大部分凑热闹的人眼睛紧盯着这个问题,盯着被光柱照射的一身白袍的西泽身上,觉得这个问题太适合西泽回答了。
快来吧。来一点振聋发聩的话语。
来一点对这个社会的痛斥!
我们听多了柔软的话语、美好的期许、消费主义的快乐生活,我们要来点凶狠的!猛的!辛辣的!
炙热的!纯粹的!
但站在台上的西泽,却似乎点了一下刷新。虽然这个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