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萍想乐但是忍住了, 一脸严肃的望着天。
只有接送他们的司机忍不住把目光往西泽主教脸上看,妄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罪恶感。
毕竟把他们的教廷骑士打扮得像个精神小伙,属实亵渎了。老萍不是不想买一套纯色的运动服, 但奈何旁边的摊店卖的都是豹纹虎头水钻大LOGO,好不容易挑了一套黑色运动服, 终于没有那些夸张纹饰,也是绣着金线图案, 拉链金灿灿, 裤子边还有一条拼皮……
幸好运动鞋是黑的。
不过因为他个子很高, 那运动服的最大号尺寸也让他露出一截脚腕。他自己完全没觉得自己穿得像个街溜子, 小心翼翼地将十字架收入麻布衬衫内。
宫理注意到, 他的十字架与众不同,像是被泡进了融化的银水中,上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银, 像是烛泪一样有着半融化半滴落的形状。
他面上带着从额头到鼻子下方的金属面档, 宫理又拿了一顶宽檐鸭舌帽给他,他戴上却又不太喜欢,反复摘掉又戴上。
把那头麻草一样的脏金色的头发弄得更乱了。
宫理看他戴帽子的时候在向上或向左向右转头,她猜测并不是他不喜欢帽子,而是觉得帽子会让他有视野死角。他仿佛随时处在一种, 会有人把他大卸八块的危险中。
他露出的双手, 都有很多疤痕, 掌心里甚至还有像是被粗钉子凿穿的痕迹。
简直像是耶稣被挂在十字架上放过血。
宫理看向他:“可以跟我走了吗?”
她以为林恩肯定想要带把刀,但他就空着手, 略一点头。
……
宫理还记得资料中写过, 西泽神父其实来过几次万城, 其中出差最长的一次大概在一个月。但他基本上都是去万城几座教堂, 并没有去过修道院,宫理感觉也可以表现出一些对万城的熟悉。
而且她也决定给西泽神父按上一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细节处显示出“玩的花”也没什么。
这片街区叫大坪洲类似霓国街,但是相比于那边的纯粹混乱与贫民窟,这里更像是灯红酒绿的消费之地,有高档的餐厅、泡泡浴店、牛郎会所与脑机体验店,也有下层沟巷里、狭窄逼仄的商业街里,成排半开着的卷帘门,一群人戒备又贪婪地张望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生意。
有些义体医生的店会开在高档的服装店旁,橱窗里还有低端仿生人演示的广告,仿佛购物之后可以去换一双能搭衣服的新膝盖高架桥与道路都像是交错的缎带,往道路之间的缝隙往下看永远还有下层。
宫理以为没进过城的骑士,肯定会要左顾右盼,哪怕不被穿着亮片超短裙抬腿吸烟的肌肉猛|男吸引眼球,也很难不抬头看那些可动零件做的巨大致幻剂广告,或者是全息投影配着立体呻|吟在卖某Phub的超级会员——
最不济也可以看看那街上能卖塑料突击步|枪的自动贩卖机。
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紧盯着她,目不斜视,偶尔忽然转过头去,也是从金属面遮那缝隙里用碧绿的眼睛紧盯着对方,似乎在判断他人的危险性。
宫理与老萍先去找了中间人,中间人又找了中间人,没少到处求人问路。宫理以前找凭恕从来就没这么麻烦,不熟的时候通过罗姐打听,熟了之后直接约他到某个地方见面,她这会儿才意识到曾经能接到给瑞亿大楼修地下停车场的外包活还趁机往里塞炸|弹的凭恕——在这个暗地里有许多王的万城,他这个副业搞得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到第三位中间人,是在一家卖糖果的店里,胖胖的店主穿着粉色背带裤的制服,拿着红色的老式翻盖手机,宫理一看那个手机,就想到凭恕裤兜里七八个能同时震动闪烁的手机,她就明白了找对人了。
店主把手机盖在胸口,看着眼前身份显然与他人格格不入的西泽,西泽分足而立,带着黑皮手套的两手交叠在身前,银框眼镜下的灰蓝色眼睛看着他。店主道:“就为了问一件凭老板出手过的货?”
宫理摇摇头:“如果凭老板能再帮忙追这件货就更好了,我的上司看中了,就是喜欢这件玩意。我也听说过凭老板,相信我的出价能让凭老板愿意动动手指。”
店主目光看着她,又转过眼睛,看着旁边的林恩。
林恩正转过身子,死盯着那个用手中的铲子切糖果的店员,似乎不喜欢她切糖果时叮叮当当的声音,或者是不喜欢她手中尖锐的铲子,一直盯着。
店主两只手端着电话贴在脸边,那头说了什么,他点点头,似乎又说了一句其他国家的语言,宫理感觉像是北国话。
毕竟凭恕在北国也待过几年。
林恩微微转过脸来。
店主合上翻盖手机,道:“可以,您可以去我们的分店,路上会路过连排的四台黄色的卖汽水的自动贩卖机,会有人在那边带您去凭老板的店里。”
店主分享过去分店的电子海报,上面有指引。
宫理也从旁边拿了一小袋糖果,光脑隔空转账过去,略一点头。
走在路上的时候,宫理拆开糖果吃了一颗,也递给老萍,老萍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都不觉得累,一口牙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