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树笑了起来,他手在保温毯下蜷起来,有点想要像波波那样,去握住她的手指,但并没有伸出去。
“我好喜欢那辆车,喜欢的都有赚钱的动力了,又好开,又帅气,还很舒服。而且我前几年,其实很害怕回北方……”
宫理垂眼看他。
平树侧过身子来,他一直长得挺显小的,下巴虽然尖尖脸上却也有点软肉,压在枕头上:“但回来这趟,只是很感慨,并不害怕了,突然像是视线拉远了看自己的家乡了。”
“挺好的。”宫理道:“要真是我一个人,这趟旅程肯定会无聊又不舒适。而且我说不定就困在哪个加不到油的地方,搞得跟荒野求生似的。”
平树笑:“我猜你会吃一路罐头和泡面。”
宫理后退了一点,继续低头看着光脑,随便刷着视频网站:“我也可能找不到波波,找不到研究中心,或者死在废墟里。别多想了,旅游这么一趟你也该明白,有些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咱们的生活就是公路旅程。”
平树知道她说的是他的过去。
塔科夫、脑机、波波、迁山乐队还是平树,旅程像是知道了很多事,像是在心里震荡起波浪,但宫理还是往前走着的姿态。
他应了一声,伸出手指将保温毯往上扯了扯,脸朝着宫理的方向闭上眼睛:“嗯,我睡了。”
宫理并没有抬脸看他,只是也拽了一下毯子,毯子边沿盖住了他下巴,她手指拿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下巴一下:“睡吧,我开骨传导刷会儿视频,波波醒的时候我叫你。”
……
平树再醒来的时候,另一半帘子也拉上了,他听到宫理笑着的声音:“再试试、再试试!”
平树都顾不上穿鞋,连忙拉开帘子,只看到波波穿了一件宫理的T恤和衬衫,挽着袖子,右手上装着TEC给她做的那个义体。她还用不太习惯,在努力抬起手,去抓宫理手上的一个充电器。
波波头发都被剃掉了,伤疤也因为修复仓而消失,脑袋上戴着他之前缝缝改改的小熊帽子。
她正憋着一股劲,快要抓住充电器,但因为太久没有走路而踉跄了一下。
宫理正要抱住波波,却没想到波波转头看到了平树,就这么个踉踉跄跄随时都会摔倒的姿势,朝平树的方向跑过去。
与此同时,医务室隔间里那台关机的诊疗机器人突然亮了起来,欢欣的挥舞起手臂,发出声音:“健康!健康!您的身体十分健康!”
旁边的医生吓了一跳,平树却抬起手将波波一把抱起来,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却忍不住笑的眼睛泛红:“波波!”
波波装着义体的那只手,搭在了平树的肩膀上。
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但似乎也在叫他的名字。
……
平树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又带着好奇的波波在飞行器上四处看。她是飞行器上唯一的孩子,不少干员都跑过来跟她玩,甚至还有个干员的能力与隔空取物相关,不知道从哪个几百公里外的商场,隔空取到几套连标签都没摘的童装。
至少波波有鞋穿了。
这孩子好歹是能操控着机器身体在黑赛中暴打各路选手的啵啵熊,反应能力也快,好奇心也强;但她又看到很多穿制服的人,看到这整洁又庞大的飞行器内部,倒也有点谨慎的牵着宫理的手,努力做出一副乖孩子模样,逢人就笑。
宫理进入飞行器指挥舱的时候,也没有人拦她,甚至还有干员给她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指挥舱用了特殊的投影设施,整个舱顶与地板看起来都是透明的,能直接看到地面与云层,他们好像是一群大雁飞行在空中。
宫理看到扁平的主舰正悬停在一片战场上,没有前进或上浮,就隐匿在云层中。外头还在下雪,地面上是灰黑色的陨石坑般的地表,她甚至能看到几个新鲜些的坑洞,是之前宫理看到的那些穿透云层的银线造成的。
戌飚在内的一些战略部干员坐在指挥舱高处的座位上,戴着类似于脑机一样的眼镜,光团快速且激烈的照射在他们瞳孔之上,戌飚的瞳孔放大到一种惊人的程度。
座位背后有着撑杆,像是某种游乐场设施一样,将各个干员位置抬起,而后开始了频率不同的旋转,图通星象仪上环绕的卫星。
同时,指挥舱前方的视野中,也全息投影显示出一支脱离主舰去执行任务的飞行器小队。这支小队是由数个战斗无人机和一架球型运输机组成,最核心的球型运输机前舱盖打开,露出了内部的平台。
运输机内部的平台上,还有一人一机。
人是之前跟宫理比摇滚手势打招呼的大爷。他这次身边没有保镖或助理,只穿了一件防风的深蓝色老干部风衣外套,戴着护耳帽子与围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手还是不变的摇滚手势。
机是一架比面包车还大的纸飞机上,大爷正端坐在纸飞机上,纸飞机上用纸叠出了个简陋的座位,两条安全带将大爷固定在上头。
宫理:“……???”
戌飚开口道:“准备好了吗?”
大爷与另一个声音同时开口,道:“准备好了。”
“准备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