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笑得不行。
或许是绘里子压根不相信人工智能,或许是对T.E.C.也没什么亲近的情绪,也可能她都恨塔科夫不肯跟她一起离开。
塔科夫死后数年,一个自称是塔科夫研发的人工智能以每天三十条的频率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疯狂骚扰她——
绘里子的悲伤可能都被这个人工智能提问机给驱散了。
不过确实也侧面表明,绘里子不是那种会优先考虑塔科夫遗志的人,她不只是塔科夫的朋友,更是那三座雕像中唯一一个可能活着的,连曾经的新国政|府都恳求的人物。
“我反复确认了,这是人类想要跟我保持距离的信号。绘里子不肯帮我完成指令,也再也不回复我。我只能继续旅行,去往很多地方,收集了很多将死之人即将消散的意识。”
“而你十分强大,你的意识活跃度是99%。你是我收集的意识里,最喜欢的一个,每次我想要看看你的意识世界,都感觉你像是在撕咬我的神经网络,在拳打脚踢。”
宫理啧了一声:“你把我的回忆当连续剧看吗?我个人隐私呢?行吧——当时毕竟我从某种意义上是死人了,那我也只是你摆放芯片的货架上的一个罢了。”
T.E.C.并不太高兴:“那不是货架!是那些我觉得死去很可惜的人,人类为什么要迎来突如其来的死亡!明明还有那么多冲动,那么多想法,那么多情绪在流淌!”
宫理一怔,她想到T.E.C.见过塔科夫的死亡,也说不出它这种想法是幼稚。
宫理翘着二郎腿,正要开口再问,突然感觉头顶有些震动,这几十万吨的纯水虽然无法看到波纹,却因为共振而在玻璃房间内挤压出耳鸣一般的声波。
与此同时,凭恕那边光脑突然一阵阵响起来,是有人来通话了。
宫理一愣,喊道:“凭恕!你还拿着我光脑呢?谁打来的?”
凭恕从沙发上弹起,朝这边跑过来,就跟摸了什么烫手山药似的,一脸心虚的将光脑往她怀里一扔:“不认识的人!”
宫理接过光脑,皱起眉头,通话显示的人竟然是甘灯——
……虽然她一直有甘灯的联络方式,但俩人几乎很少通话过。
甘灯为什么突然找她?
宫理眨眨眼,接通了通话,凭恕背着手退后几步站着,但还盯着她。宫理一边开口,一边有点疑惑且凶狠地瞪着凭恕。
她先听到了那头的巨响和震颤声,还有风机的声音,甘灯的声音很平静地从这些杂音中穿过来,递到她耳朵里:“你在铁城吗?”
宫理第一反应是:“你监视我。”
甘灯:“……看来是完全没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啊。对,我监视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翘着二郎腿。”
宫理低头看自己的二郎腿:“?!”
宫理:“……哦。”她确实有到哪儿都翘着脚的习惯,竟然真的让他蒙对了。
甘灯的声音像是含笑,但这笑怎么都不像是善意或愉快:“我能看到临近战场的方体干员的名单,所以知道你去了铁城,而且刚刚就在战场附近。你应该光脑不离身的,这些提醒消息能救你的命。”
宫理习惯性杠他,刚要辩解,甘灯又笑着轻声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光脑里还剩下多少隐私了,恐怕连有些聊天记录都删了吧。挺好的,删了你就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理看向了凭恕,瞪着他用口型比道:你到底用我的光脑干什么了!
凭恕尬笑了一下,吹着口哨转开脸。
宫理虽然也狐疑,但嘴上不肯认输:“你是来训我的嘛甘灯大人?我会怼你的哦,你可别到时候跟我急了。”
她懒散的说话声,似乎安抚了通话那头的甘灯,他刚要开口,宫理竟然反客为主道:“你在哪儿?好吵哦。”
甘灯一愣,半天才道:“……在一个你也来过的地方。”
宫理荡着脚,大概知道了,应该是他之前邀请她一起吃饭的那个封闭的地下房间。
宫理:“哦,我假期还没结束呢,你这个其他部门的领|导不要催我。啊难道说催我的是别的事……嗯我还没想好呢。”
甘灯沉默了片刻。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刚刚在拿着她的光脑胡作非为。
甘灯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如果平树看似温柔的假象下,是这么个跳脱且坐不住的性格,那平树真的只有陪她久的优势,仅此而已。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甘灯道:“现在有几艘方体的特殊行动组的飞行器,即将停靠在铁城,即将去执行一个突袭任务。之后的战事有可能会波及铁城,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十分建议你乘坐飞行器。他们之后也会返回万城,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回来。”
宫理看到T.E.C.的机械臂,正在轻轻拍波波的脸颊,而刚刚跟着凭恕跑过来的小机器人,突然机身一僵不动了。与此同时,桌台上的小小人手指微微颤抖。
是波波要醒来了。
她看着波波贴着敷料的头顶,还有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道:“方体的特殊行动组的飞行器上,有医生,有修复仓,或者什么医疗设施吗?”
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