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组织手术计划,但第一步是唤醒她的意识。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歇一下。这是我的家,我诞生的地方,你想问很多事,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平树站在桌台边,看着机械臂拿起旁边一个零件裸露的开发款的脑机,戴在了**的头上。玻璃房间温度升高变得温暖,然后刚刚用电极紧急制造的体外除颤器,对**开始了抢救。
很快,宫理感觉**在按压急救与脑机的闪烁下,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咳嗽起来,她整个身子好像都在桌台上弹起来,嘴巴也开始大口呼吸,手指颤抖。
平树松懈下来,整个身体往后一靠,差点趔趄着没站住,低声道:“这是救回来了吧,这是……”
T.E.C.:“目前还不会死,但是否能恢复意识还不一定。她太小了,灵魂太小,又在网络中游荡了太久,在衰竭的时候就大半掉进了夹缝里,我要找她。”
平树:“要多久?”
T.E.C.:“不知道。一开始她戴脑机的时候,就差点掉进夹缝里,我把她捞出来,让她能在各个设备之间传输。可能几个小时,可能几天。先等等。”
宫理看到周围的一些光脑亮了起来,远处墙壁上上万个灯泡像是某些二进制代码流动一般轻微闪烁着,T.E.C.不再说话了。
平树将衣服盖在**身上,跟宫理对视一眼。
宫理道:“放松一些吧,T.E.C.好歹是个人工智能,它会比我们有办法。”
平树摘下帽子,刘海被汗浸透乱糟糟的贴在额头上,他轻声道:“T.E.C.……竟然是诞生在瑞亿的研究中心里的吗?”
宫理对此也有些惊讶,她脱掉外套,放下包,穿过各个房间想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套玻璃房间里的人确实在这里生活过挺久,他好像咖啡重度成瘾,也爱喝酒,床铺脏乱,房间里是山一样的数据硬盘和各种装置。
宫理看到一些电子白板,打开翻阅以前的记录,里头有些胡乱的字迹:
“它出现了一些比较的行为,会对某些词条进行追溯来源,并且有目的地往它希望的方向去解释。”
“仍然爱好与其他个体进行比较与争夺,它甚至想要拔掉C-004的总电源以及储存接口——”
“它意识到了自己与人类的最大不同,是感知。它今天多次询问,何为冷,我为何觉得冰是冷的,到底在多少温度的条件下可以判定为冷。而后在我说空调有些冷的时候,它非常迷茫,因为冰块的冷,和室温的冷在实际度量上有足够的差距。”
“记录它的原话:‘我能以公式和数据判断冷这一人类感知发生的条件,但冷的条件极其不固定。但人类无法感知计量,人类发明计量,人类的感知无法被理解或套用,也永远无法让我体验。人类发明磅、米与升,正因人类无法感知计量。不懂,计量是我的一切。可知即为度量,人类可知一切却对一切毫无度量。令我惊叹,如此混沌的生物如何生存又如何创造我,我确信知道反射红色光波物体的数据与范围,人类却信誓旦旦的表示我不知道什么是红色!’”
“记录它的原话:‘人类创造逻辑,人类应当高于逻辑。创造者高于被造物,这符合关于造物神话的记录,更是符合人类逻辑的。却有如此多人类认为,人类创造逻辑,逻辑创造我,我却应该高于人类。为何?这不符合人类的逻辑。’”
这些文字让宫理感觉有些惊讶。
这位发明者与T.E.C.显然经历了许久漫长的磨合阶段,曾经的T.E.C.依旧用着计算机程序来“判断”事物,它自己诞生于精准计量体系,却发现自己的造物主永远无法感知计量;它认为自己所知甚多,却被人类说它连红色是什么都没有真正“知道”过。
它更不明白人类对它寄予厚望,希望造物去拯救创造者,就像是信教者表示上帝希望被人类拯救一样。
T.E.C.是如何变成当下这样的呢?
它何时学会了哭泣或冲动,它何时能变得千里迢迢去引导她来救一个孩子?
宫理正要往前再翻,眼睛向下扫到了这张电子白板记录的事件——竟然是几十年前了!
T.E.C.诞生已经这么久了吗?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