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的时候,他们三个正要上车的时候,老板娘从屋里推门出来,虚着嗓子道:“昨天剩的咖喱,我做了咖喱面包,路上吃吗?别推脱,我要卖钱的!”
平树闻到油炸的香味,忍不住买了四个,价格普普通通,但是这么早起来做复杂的面包也够麻烦的,老板娘见过太多来来往往的路人,并没觉得他们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是挥挥手就告别了。
车子离开这个光怪陆离的“服务站”继续往北,宫理庆幸听了平树的建议,因为路况确实不好。好几次主道上有崩塌的山石或侧翻的大卡车,他们不得不绕一点土路。
离开服务站没多久,有一条路是在半山坡上,平树指向左手边:“看,那边应该就是山冶市。”
宫理和**一起探出头去,只看到在山岭环绕之中一些厂房的高架,一些字迹剥落的早已不亮的广告牌,还有无数高耸的红白相间的烟囱,红色的部分已经褪色成了豆沙灰色,有一些烟囱甚至还冒着白烟。
而在这些烟囱之中,宫理似乎隐约看到了三个棱角分明的金属人物雕像,正是方体与万城都有的那类雕塑——
竟然也在这里有过。
再一眨眼,路已下行,落雪的山峰将山冶市的一抹身影遮住了。
平树看到地上有些细小的裂缝,雪渐渐大起来,也有些车辆似乎在反向从北方往南开,卡车破破烂烂,上头坐的人也面黄肌瘦,五官似乎是别的人种,他们惊奇且凶狠的看向宫理他们的房车,平树按下按钮,升起车顶的机|枪,这群人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平树:“离边境越近,就会更乱。”
宫理看到越来越多的战争遗骸,四五架形状像梭子一样的巨大飞行器落在山头上,早已成了山的一部分,内壳被掏空,甚至还能看到它散落在山坡上的“内脏”,很多还被涂上了卡通的涂鸦。
雪雾之中它们就像是神秘的遗迹一般若隐若现。
也有些人就站在路边,头戴着外接脑机,像是在寻找什么,背着大大的塑料箱子,顺着路在行走着,直到黄色的灯光身影消失在光秃秃的森林与雪中。
由于落雪的道路无人清理,宫理在打开车轮的雪地模式后也没法开得太快,这次他们没有再休息停留,二人交换着开车,足足开了一天半。
越往前走,就越有高度工业化的影子,山壁上有修建的水泥的嵌在山体内的“基地”;有越来越多雕像立在显眼处,头顶双肩落满雪,手中捧着环状的物品;丛林之中偶尔会钻出几个漫无目的“巡逻”的机器人,甚至有几个脚断了还在路线上爬动。
宫理渐渐看到了灰白色的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环状细带,就像是分割天空的黑色彩虹,两端不知落在何处。这些“黑环”有的交错,有的还钎拉着钢索,有的断裂了其中一截……
天空中像是被许多曲线分割的图画,**却兴奋起来,手指戳在玻璃上,指着那些“黑环”。
宫理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头:“这里是你的家吗?”
它兴奋地转头,却有些肢体不协调,从沙发上滑下去,摔在地上。
宫理对它伸出手,它废了半天才坐起来,靠着颠簸的车内,执着地看向窗外。平树轻声道:“……铁城。曾经的边境空港,军事基地,工业城市……也听说这里有很神秘的研究中心。以前这里像万城一样庞大。但现在恐怕也就比石港强一点吧。”
宫理:“为什么?”
平树:“这里离战争区太近了,现在打仗也没有舰船停靠在这里,不过我几年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有不少人住,生意也能做——”
平树往窗外看,突然噎住了。他们远远行驶过山路,能看见雪中铁城的轮廓,它似乎有着张牙舞爪的发展时期,但如今整个城市在灰暗的天色下也是一片灰色,甚至都找不到几点灯光。
很明显这里在几年内已经是死城、空城了。
平树也有点震惊,却自顾自解释道:“去年年末好像还有过战事,是不是波及这里……?”
公路上出现的地面裂缝也越来越多,宫理定睛看去,只觉得这些裂缝看边缘似乎很新,绝对不是早年间战争留下的。
宫理从副驾驶上起来,扶着**坐在沙发上,问道:“你知道具体要去哪里吗?到这里认得到路吗?”**手指戳着玻璃,却显得没什么方向感。
平树缓缓驶向铁城城内,刚刚经过一处高架桥下方,就感觉远处阴天那朵灰白色的云快速闪烁了一下,雪被莫名的风吹乱,几乎是倒着往天上飞。
之后是轰轰隆隆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脚下轻微的震动,她连忙扶住沙发站稳,平树整个人都绷紧了,这种声音似乎拨动了他神经里的某根弦,哑着嗓子道:“……是粒子炮的声音。”
宫理:“什么?”
平树:“不一定离我们很近,粒子炮声音的穿透力一直很强。地上的裂痕,恐怕也是之前发生的强烈地震,或者是某些战争余波导致的。”
宫理在颠簸中走向车子前端:“战争?会这么近?现在有什么好打的?”
平树脸上露出拧巴的表情:“谁知道。永远都有打不完的仗——你还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吗?”
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