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拽他起来看,平树半天都不愿意把手从脑袋上放下来。宫理:“你还能不见我吗?要不你先戴着帽子去染回来?理发店很多都是全自动的,没人看到。”
平树丧着脸,眼眶又红了:“我不去,丢人。”
他也总算把手放下来了。
凭恕给他耳后挑染了一小把金色,又把后脑勺往后颈处,给染成金色。平心而论,凭恕估计很会给自己捯饬,又做造型,或者又把后脑的金发扎起来,反正以他那爱打扮的劲儿,这发型最后应该挺有他的风格。
但平树基本只是会把头发放下来梳好,他又不是特别自信,这个发型就显得非常……非主流了。
宫理把冰箱门关上就开始笑。
她越笑,他眼睛就越红,忽然蹦出来一句:“我知道他什么发型都适合,但我就什么都弄不好看。”
宫理扶住他肩膀:“也不至于,他那股骚油土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天天发胶厚的跟戴了防弹头盔似的。”
平树听她调侃凭恕,心情好了一点,抓抓头发。
宫理:“要不我给你剪一下,救救这发型。真的,相信我剪头水平还可以的,我都会给自己剪头发。”
平树看她一眼:“……真的吗?”
宫理:“行,你先帮我一块把穿衣镜拆出来,穿衣镜是哪个?”
平树挑东西还是品味和实用兼顾的,镜子是斜靠放在墙上的,显得腿长,还有很多试妆功能。
宫理放好镜子后,看他肚子也咕咕叫,就又烧水拆了一盒泡面,俩人盘腿坐在地上吃面。平树就像是给猫准备几十种零食罐头营养膏的主人,从冰箱里拿出各种营养食品,给她添在碗里。
宫理不得不说——让她整碗面都变得难吃起来。
当然她什么都能吃,就也没说出口。
吃完面收拾好,宫理把刚刚那个超市塑料袋拿出来,在上头掏了个洞,给平树套在肩膀上,只把脑袋露在外头。她又去楼下左愫那儿借了个软骨都能剪断的厨房剪,回来伸展伸展肩膀,就要给他剪头发。
平树也有点不安起来,宫理可不像是会做这种细致活的人,宫理捏着剪刀,手指蹭过他耳朵,眼睛认真盯着他发梢,咔嚓咔嚓剪过去。
他看着镜子,明明不用直视她目光,但平树感觉自己像是她手术台上一只断了翅膀的可怜麻雀,她是个手术刀都比他爪子大的兽医。
平树直咽口水。
他低下头不敢看镜子了,盯着塑料袋上的“每周四全场带鱼八折”的字儿看,宫理手指按住他脑袋:“抬点头,别这么低,我一会儿给你剪坏了,你别哭啊!”
平树咕哝了一声,看着镜子不说话了。
宫理很认真,比她平时打比赛、听课、做任务都认真的多,他感觉耳朵有点痒,每次他忍不住想动,宫理就会咋舌用手压住他脑袋:“你平时都没这么好动。别动了。”
宫理认真剪头发,确实有点水平的,她又拽着他去洗手间,让他就在洗手台那儿把头发给洗了。
平树弯着腰洗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表。
都十二点多了。
他手上动作更慢了。
宫理拿着吹风机在旁边站着,看他后脖子和衣领全都被水沾湿了:“你要不把衣服脱了洗吧——呃,你里头穿短袖了吧。”
平树差点脚一滑:“没有,算、算了,我马上就洗好了!让我自己吹头发吧。”
宫理把他手拍开:“吹头发对理发师很关键的,吹不好头发等于白剪,别插手。”
平树搬个凳子坐在浴室里,宫理开着吹风机乱扫:“幸好不是给柏霁之剪头发,他掉毛估计跟蒲公英似的。”
平树肩膀一僵硬,又缓缓放松下来,道:“可能是换毛期吧,应该一年就一段时间。”
宫理叼着梳子,乱抓他头发:“可能吧。”
她最终给他梳好吹好的时候,还挺满意的,平树也露出笑容。刘海剪短了一点,旁边修的整体都更随意柔软,他表情总是很乖,配这个发型,就像个偶尔会作恶会耍坏的乖孩子。
宫理抓了抓他前额的发:“露出额头也挺好,没事也不用打理了。”
平树从来不太爱照镜子,这会儿在那儿偏着脑袋照个没完,又顺手把落得有头发的洗手台都给收拾了。
宫理看了一眼表:“啊,都这个时间了,明天要上班去了,今天来不及搞家具了。”
平树:“没事,我来弄!你先去睡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宫理:“你不回去了吗?”
他动作一顿,宫理打个哈欠:“也行,明天你也要去收容部上班了,咱们一块得了。”
宫理跟他一起组装了床的框架,弄到一半就困起来,在平树的劝说下,到沙发上睡了。
平树轻手轻脚在房间里捣鼓,这几天他的意识一直在睡觉,他也不困。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宫理,她披了个小毯子就躺在沙发上睡,分辨不出来睡的沉不沉。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的时候,宫理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哼了声:“……平树?”
他没想到宫理睡觉这么浅,应了一声。
她没动静了,似乎又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