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理最近的千瓣莲怪物, 八只在莲瓣内的眼睛上蒙了一层肉膜,颤抖着“莲瓣”,想要向她低头, 向她匍匐——
正方形平台中央的剑修怪物, 突然发出了一声震颤鼓膜的鸣啸,宫理身边的千瓣莲怪物动作僵住,似乎在犹豫应该臣服于谁。
宫理感觉自己喉咙就像是被掐住了,脑内的空白与迟滞感比往常更甚。她无法思考——
她也没打算思考。
宫理突然抬起手, 她早用油性笔在自己的手掌上、手臂上,写下了她说的话语, 甚至还像上次那样标注了拼音。只要念的话, 根本就不需要智商啊。
她开口念道:“显形!”
这一句是甘灯叮嘱她的。
显然以是想要让还未显出原形的污秽者们,露出本来的面貌。
宫理的声音仿佛也不像自己,嗓音中夹杂着那种刺耳共鸣的低鸣,她注意到身边诸多还没有往外逃的犹豫的人,面上突然扭曲的显现出抵抗之色, 却砰的一下, 化作了怪物形态!
这就是那些干员口中的污秽者,宫理扫了一眼, 场上最起码有二十多个。他们早就渗入到万城来了吗?!
这次春城会议, 果然是污秽者中的“头目”认定是屠杀万城上层的好机会, 所以把这些身份各异的污秽者,都请来了这里。
她的一声命令, 更让靠近她的污秽者瑟瑟发抖,它们压低自己畸形的躯体, 似乎想要往宫理的方向敬畏匍匐。
宫理的“命令”使得场上愈发混乱, 也给了许多惊慌失措的宾客逃走的机会。却也有些人, 明知光幕是筛选常人与污秽者,却义无反顾的撞上去,直接化作焦炭。
……难道有些污秽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就像刚刚那位剑修的呐喊与求救,显然出自他作为“人类”的本心。
剩下在黑色空间中还没逃走的,几乎全都是方体干员与教会神职人员,而门派与公司两派人士,显然知道自己只是被放进来的诱饵,在愤怒之中他们很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柏峙似乎跟平台上一个同门的污秽者杀疯了,最后还是被古栖派的长老拽住,几个飞跃,离开了此处。
这就是个早早准备给怪物的牢笼,方体不一定打算剿灭它们,但必然是想要捕捉它们。
在这儿缠斗是没有意义的。
但人群逃走的速度还是太慢,有些人被污秽者袭击,正方形平台上的方体干员跃下平台,落在地面上与诸多想要屠杀的污秽者斗在一处。
平台上只剩下甘灯、银身修女与高大骑士。
浮台上几位明显凌驾于其他污秽者之上的怪物,扭曲的软肉上忽然睁开更多瞳孔,死死盯向甘灯,距离浮台稍近的几位干员受到波及,突然陷入怪笑与癫狂之中。
甘灯却闭眼纹丝不动。
他身上浮现月亮般的微光,手中的拐杖向地面一击。只是轻轻一声,那些台下疯狂的干员恢复了常态,满头是汗大口喘气,腿脚发软、神情呆滞,也失去了战斗力。
那已经不成人样的剑修,头部生长出的大团软肉上,化出几个血肉刀刃,剑修肉身也在寄生的控制下拔刀,袭击向甘灯!
另外有位白发苍苍的污秽者,从平台上跃下,朝宫理而来,它胸口长出一团团软肉,软肉吞吐着黏液膨胀立起,导致人类的上半身不得不朝后半仰着,属于老者的五官呆滞的流淌着血泪,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
它正发出鸣啸声,像是有看不见的威压与宫理在空中交手。
宫理忽然高声喝道:“趴下!”
这一声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宫理感觉自己耳洞与鼻腔中涌出鲜血,而那浮台上的剑修两腿猛地一弯折,几乎就要匍匐在地上。
她身边更近的一些污秽者,几乎是不顾形态的拍在地上,瘫软成一团蠕动的肉泥,只有肉泥上镶嵌着的几只眼球,颤抖着看向宫理。
白发老者身上的软肉,因她的命令炸开几团,破碎得像水流中的塑料袋,痛苦的淌下淋漓的黏液,它的口器处像是有好多蜈蚣般的小手,此刻向外大量呕吐着。
甘灯睁开了眼睛。
他朝宫理看去。她面目虽然不可视,但血却顺着她因痛苦而青筋凸起的白皙脖颈向下流淌,一直流过她锁骨胸口,直至她红裙之下。
但她并不像是因为救人才这么豁的出去——虽然她身边几位差点就被污秽者所杀的干员因她得救。
她更像是因杀意与争斗而感到兴奋。
宫理的笑声从笼罩着她面目的阴影云雾中传出,手指抬起来,狠狠掐了自己脑袋上那个“章鱼”一把,那章鱼吃痛,似乎在她头顶惊恐的立直几分。宫理因为痛苦,反而愈发清醒,她啐了口血沫,笑道:“支棱点,要不然今天就把你铁板烤了。”
小章鱼的惊恐直立,让白发老者身上的软肉更加痛苦,宫理忽然看到它属于人类肉身的部分裂开,裂口处大团灰绿色黏液涌出,黏液中夹杂着各种海草、垃圾与腐烂鱼身,宫理竟看到一个绿字装备,顺着黏液流淌出。
她微微皱眉,靠近一步,白发老者如动物般哀叫着连连朝后退,在地上拖出黏液的痕迹,宫理的高跟鞋踩过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