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追逐着水源,像牛一样大口大口地狂饮,就算被呛到也不肯停下,一边咳嗽一边继续喝,但偏偏对方不愿如他的意,喝到一半就撤离了杯子。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灯开着,眼前有好几个重影,她微微笑着看他,声音还是那么体恤柔和。
“杰,现在想吃点东西吗?”
他几乎想要脱口答应,又硬着头皮忍住,冷冷地开口,“不需要……你……在这里假好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妹妹伤心地捧着心,捧读道,“啊,我的心都要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对你写着忠贞不渝,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能写这么多字那你的心还真是够大的——他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紧闭着干到已经有些起皮的嘴唇,一张嘴就会皲裂出血,只有舌尖上的一点湿润,支撑着他仅剩的倔强。
“别虚伪了……”他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嘲讽地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多可悲,语言能刺伤的只有在乎的人——这居然是他现在唯一能用的武器。
他也确实如愿以偿。
“我只是想让你的心上有我而已!”她突然拔高了声音,以至于听上去都有些尖锐,“可是为什么……你的心里总是装着那么多不重要的东西,总是为了其他事情把我放到一边,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我……”
就算已经提醒过自己,他的心里还是浮上了愧疚。
“你看,你现在都没有发现我身上的变化,”她有些失望,“爸爸妈妈说你很久没有回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我还特意去中华街买了一身汉裙,你看,好不好看?”
鲜妍的少女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一个圈,美得像一只蝴蝶,他现在却完全升不起欣赏的欲望。
她小巧的脚上套着一双粉色的绣花鞋。
牡丹花的纹路,和记忆里的重合。
妹妹转了几圈停下来,楚楚可怜地朝他看去。“你变了,你以前都会夸我,可是自从你进了高专之后,你有了新的生活,你想把我扔到一边——”
“没有那回事——”
他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是我的问题。”
妹妹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些事的错,都怪咒术界把你的心勾走了,都是那些讨厌的咒术师,还有讨厌的五条悟……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咒术师,你的心就会回到我身上吧?”
她冰凉的指尖顺着他脸部的轮廓抚摸了下去,嘴里吐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你说对吗?”
夏油杰:“…………”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
他曾经喜欢她这种全身心依赖他、以他为中心的眼神,现在深受其害。
她说的话,并不是全然不可能——咒术师比普通人强悍,所以对普通人反而更容易掉以轻心,不然他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你放弃吧,莲,”他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对他们动手,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说恨我?”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里面流露出了无措,随即又变成了伤心,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夏油杰悲哀地发现,哪怕到了现在,他居然对她还是提不起恨意。
“你居然说恨我!”她牙齿咬得咯咯响,“都怪五条悟那个狐狸精!”
“……”
越来越离谱了,他不得不开口,“我也是咒术师,咒术师就是我的家人——”
“如果咒术师是你的家人,那爸爸妈妈算是什么——”妹妹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又算是什么?”
她眼神犀利:“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只大母猴吗?”
“……”
直觉告诉他,如果说是,他就可以准备第四次轮回重启了。
但最终她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再和他多话。
刚才的争执已经消耗掉了他身体里的不少能量,现在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就算松开绑在他身上的束缚,他也根本动不了。夏油杰很想再继续坚持下去,不过每次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就会被灌水灌粥。
连续几次,他的意志力已经被折磨得见底,也没能熬过去,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同归于尽的硬件条件没有,单方面牺牲,并没有必要,所以还是吃了。
为了活下去,这并不可耻。
他身上已经不再有任何尖锐的刺,全然不负几天前的冷漠,好像完全被驯服了,又恢复成了之前对她的温柔关照模样。
不再去试图刺激她的神经,也不去说离开和恨她的话,恋人就还和从前一样可爱活泼,哪怕从来都不会忘记给他喂药。
“我不是不爱你,莲,只是有太多责任,”他半真半假地说,“我会陪着你,以后的事等好些再说好吗?我现在就是担心,身为一个屠村的叛逃者,我会牵连到你。”
“如果他们找到我,说不定会把你当成协助潜逃者抓起来,我不想让你死——”
两人对视着,他的眼神坚定。
夏油杰已经分不清自己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妹妹感动不已,“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