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顿了顿,继续喝碗里的粥,喝完之后把碗往桌上一放,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这个人呢,习惯有什么仇当场报,他拿刀威胁我,我当场捅回去了,这件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他不欠我什么。”
“至于所谓的帮忙,那是在这件事之前,我只不过是钱多得无聊,洒洒水而已。你犯不着为了这件事情就对我改观。”
明明语气还平和着,甚至她脸上还带着笑意,波本却感觉出了一丝不妙。
“波本,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一个大钟摆,”妹妹站起来,平静地说,“一下子摆到这边,一下子就摆到那边,今天我杀人如麻,你觉得我是坏人,明天我大发善心,你就觉得我是好人。”
他沉声说:“人都是有复杂多面性的,那么看法当然也一样。”
“或许?但我劝你最好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别试图在我身上去找自己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也不想给。”
妹妹转过身回房了,顺手又从花瓶里拔了一朵鲜花,徒留陷入了困惑状态的波本坐在客厅里。
虽然说饭后最好不要立马就坐下,她还是直接坐在了床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撕扯花瓣。
相同的画面,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复苏。
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不开心吗?”
“有点。”
“可是今天在游乐园有不少孩子说喜欢你,为什么反而不开心呢?”
妹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他们喜欢我,是因为我给了他们糖。”
她费力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这……不是喜欢,这是交换。”
“可是,人和人之间首先要产生交际,然后才能产生感情,感情不能是空中楼阁,它本身就要建立在一定的物或者事上,”绿川光说,“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啊。”
“那为什么你不一样呢?”
“……我不一样?”
妹妹:“在我还没有给糖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
手里的花已经被拔得光秃秃只剩杆子了。
她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趴在床沿边,咚咚地捶了几下床,小声咕哝:“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讨厌鬼,大骗子。”
需要给糖才能得到的道歉,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
之后妹妹好像全然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一样,又重新恢复成了往日的生活节奏,即便波本有心找补,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直到一回出行,因为妹妹突发奇想打算去乐器行转一圈,结果因为乐器行里声音吵闹,刚好错过了贝尔摩德发来的警告消息,两人不得不骑着摩托车跑进郊区。
也是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差点躲都没来得及躲赢。
波本刻意避开了人口密集区,把摩托车都开出了飞机的效果,然而对方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死咬不放。
“你到底得罪了谁啊?”他必须靠吼才能让声音被听见,“这么狠——”
“不!知!道!”
“你仔细想一下!”
妹妹少见地心虚起来,扣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说:“得罪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
波本:“……”
最后他们只能扔掉摩托,狼狈地躲进了废弃仓库的建筑里。
也算得上是幸运,居然被妹妹发现了一间隐蔽的小室,躲进去等待组织支援的话……虽然也够呛——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凭空消失,在这里不见肯定是藏起来了,不过好歹能多拉一段时间。
枪声已经跟到了仓库外面,妹妹刚跨进门里,转身想让波本快点跟进来,突然被人在背后用力一耸,踉跄几步走到了屋子中央,回过头,门已经关上了。
他没有跟着进来。
她愣了一下,跑过去推门:“你发什么神经?!”
“别闹。”
因为高强度运动导致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过来,“……我去把他们引开。”
“为了什么呢?”她说。
“如果是为了利益的话,总要有命享才好,你就算现在扔下我,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随你怎么想,就当我是想耍帅好了。”波本靠在门上笑了一声,捂着腰腹的手离开,手上已经沾了血迹,“别出来,也别出声,机灵点。”
外面像在燃放焰火,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确是在放烟花,有硝烟也有血花,只不过代价是一条条的性命,所以这样的烟花,制造者一生只能看一次。
说不清楚到底燃放了多少烟花,硝烟平息之后,她推开门。
金发的男人坐靠在门边,一条腿半屈着支撑身体,雪白的衬衫已经被血迹浸染了个透,分不清到底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她很快分辨出来——是波本的。
腰间上的洞正在泊泊流着鲜血,他有些费力的撕开自己的衬衫,往上面一缠,大概是因为力道没有掌控好,所以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摔倒在地上。
妹妹伸手扶住他。
“好丢脸,”他扬起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本来打算耍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