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的刑罚再次开始。
同样的惩罚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威力并没有减弱,弱化的只是这具身体的感知。
也有熬不过去的时候,只剩下本能的身体,会重复以往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动作。
女人费力地抬起手,轻轻落在自己头上,像从前安慰她的男友那样拍了拍。
“不哭,不哭。”
哪怕只有她一个人。
无所谓啦,就当自己是被关进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猴子好了,出来之后系统就自动升级嘛。
“你就那么喜欢黑麦威士忌吗?哪怕他完全不知道你遭受的痛苦,或许根本不在乎。如果你愿意配合,那么我保证一切的处罚都会停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受这样的罪呢?”
“只要你愿意放松接受催眠,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既然他不爱你,那么你应当报复回去。”
“可你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来审问我呢?”
铁骨铮铮的玩家有理有据反驳,pua哒咩。
不管被折磨多久组织从她这里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他们在黑麦威士忌那里受到挫折,于是就想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剩下的那个人身上,好像只要她认错就相当于赤井秀一也认输。完全就是精神胜利法嘛,她不肯给折磨自己的npc提供这种情绪价值,可是进度却卡在这里了。
游戏到这里或许就已经进入了分界点,想要进入新的剧情就不得不作出选择。
[ To be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
如果就此让步,那么就代表接受组织洗脑成为组织的傀儡,再次上线身体会被一个强有力的debuff一直干扰,强行抗拒催眠指令只会让精神陷入紊乱。
和组织继续干下去的结果无疑就是血条清零玩家迎来死亡结局。虽然不是不能用其他马甲再次上线,但那样……就好像输了一次。
必须要从这两项之间作出选择吗?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既然是号称和现实世界走向完全一致的游戏,那么精神也是可以完全复刻的吧,在遇到让人无法喘息的压力时,只要多一个人一起承担不就好了吗?她不需要再拉任何人下水,所以就这么对大哥说,“能够懂我的只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共同进退的也只有一个。”
他以为她在说笑,这几乎是一个难解的死局,非进则退。“那个人是谁呢?”
那就是她自己。
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我不想输。]
[我也不想死。]
她知道这是游戏,有些东西即便是游戏也不能让步,如果能多一条命就好了,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恋爱已经成了可以不用在意的小事。“我要杀死琴酒。”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才是最重要的。”
镜子里反映出的蓝色眼睛,沉如夜中深海。
闭上眼再睁开后,其中一只……忽然变成了黑色。
***
里面的人熟悉又陌生。
虽然是同一具身体,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不太一样。
一个欢脱活泼,总是对未来充满希望,能说能笑,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另一个说起话来的语气总是没什么精神,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不真心,只是礼貌。
不是诞生于强烈意愿中的崭新自我,而是原本的自我被分化成两半。她纠缠在一起的爱意和恨意,就像蛋白和蛋清那样被清楚分开。
“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没想到黑麦威士忌又是一个雷。”
“那你还喜欢他。”
“没办法,”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因为我是你的‘爱意’啊。”
“现在我也只能靠你了。”
“我永远不会拒绝你,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爱和恨是相互抵消相互平衡的,只有恨没有爱的话,很难健康地活下去。”
“在健康地活下去之前,我想先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她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说,“但是他们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她为了爱而付出的信任落空,曾经付出的感情变成了对自己的愚弄,所以这份爱也可以不要了,像爱上他的时候一样,那时可以毫无保留,不去计较地付出所有,现在收回来的时候也一样,所有的,已经被玷污过的爱,宁可摧毁也不要保留。
如果没有爱,就去其他人的身上寻找吧,世上总有比爱更重要的事情,也会有爱的替代之物。
她给自己下了指令。
[接受催眠,然后进行自我抹消。]
审讯室中的催眠再次开始的时候,妹妹顺从了。
“赤井秀一是你的仇人,你不爱他,你要杀死他。”
“你忠诚于组织。”
听过千百次的内容在耳边再次重复。
她垂着眼睛,黑色的眼眸掩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无奈地眨了眨,“好吧,我知道了,那……再见?”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催眠师皱眉:“你在说什么?”
眼眸中的黑色渐渐褪去。
“赤井秀一是我的仇人,我不爱他,我要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