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成员死在面前,对方活着比死去要更具备价值。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果然很瘦——瘦到了可怕的程度,轻轻一拉,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栽倒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就像是接住了一片凋零的落叶,一只孱弱的小猫,轻盈的没有任何重量,他的掌心触碰到对方的后背,上面两块肩胛骨嶙峋如魔鬼的翅膀,几乎刮痛了手心。
她是如此单薄脆弱,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后紧贴着身体,两条细瘦的胳膊仿佛能透光,皮肤白的和带着健康粉晕的脸好像两种颜色。
除非刻意处理,人身上很少有两种明显的不同肤色,出现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的手落到她的脸边,摸索一阵后摸到了面具的边缘,捏着软边把易容-面具从脸上揭了下来。
碧绿色的眼瞳紧缩。
被雨打湿的长睫毛轻颤着,黑色头发贴着脸庞,安静得悄无声息。
他还记得她在过去的时候节食的事,她并不算胖,只是因为喜欢吃东西,咀嚼肌要更发达一点,加上没有消退的婴儿肥,脸看上去圆圆的。其实很可爱,但她总是不满意,他陪她吃了好几顿草,结果瘦下来的只有他一个,她半夜偷偷摸摸在厨房里啃鸡腿。
也许是下雨的原因,雨水模糊了轮廓和视线,他看不太清楚她现在的模样,甚至不太能够把现在怀里的这个人和从前那个活泼的小女孩等同。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他伸手把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开,雨水冲刷掉了面具的残留物,露出了和身体其他部位皮肤气色一致的、苍白到有些发青的脸,张着嘴在说什么。
深冷潮湿的雨幕中传来汽车停下的急刹声,FBI的其他援兵终于姗姗来迟。
“发生了什么事吗?”回收完子-弹-壳的朱蒂从身后走来。
“……秀?”
薄暮冥冥,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沙沙雨声,他费力地从中辨析出了一道很微弱的呼吸声,细如游丝,在风里飘荡摇晃,随时可能断裂,如果不仔细听,就什么也听不见。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嘴边,只听见她几乎只剩消声的气音:“药。”
手里的胶囊早在被他抓住手腕的那一刻就滚到地上,被雨水化开。
赤井秀一匆忙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去摸她的口袋:“还有吗?”
她似乎想睁开眼,但最后还是因为没有力气放弃了,喉咙口挤出一声近似呢喃的轻叹。
“……算了。”
大概是被这简短几个字里所透露出的某种危险情绪戳中,他神情忽然变了,摸遍了她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最后却一无所获。
那是她的药吗,她生病了?
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离奇的事呢,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但脑袋里已经混乱一片,难以清醒理智地思考——她现在不应该在美国纽约,而应该在日本,也许开心,也许不开心,总归不像现在这样,被他一枪击中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快死去。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大概是这雨太冰凉了。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兀,简直像是一场黑色幽默,让人一时之间陷入迷茫中难以反应。
他想到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原因,并且试图去证明——或许一切只不过是组织的又一个阴谋,通过利用她取信他打入FBI,但代价未免也太惨烈了,以至于让人无法相信,只有难以遏制的恐慌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
朱蒂:“……看上去像哮喘的症状。”她转过身,大声吼道,“卡迈尔!把车开过来!”
隔了相当一段长的距离,对方听不见,她只好冒雨飞跑过去。
被雨水稀释过的血水染红了他的手,想要去判断思考却没有余裕。
他动作仓促地抱着她起身,甚至犯了差点摔倒这种低级错误。
“别睡,保持清醒,” 他拍了拍她的脸,以期让她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的清醒,“马上就到医院了……莲。”
见到往这边走过来的同事,卡迈尔的伞刚打开又收了起来,“该不会是赤井先生受伤了吧?”
朱蒂:“不是。”
[但你的表情,明明也很糟糕啊?]
卡迈尔有些不解,下意识继续问。
“那是?”
金发女人捋开淋湿的头发,舒了口气:“救就好了,其他不重要。”
这样就很好了。
***
妹妹半梦半醒间,又看见了那间禁闭室。
惩罚虽然有系统帮忙代受,但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做出机械反应,并不能让琴酒满意,如果只有系统的自动回复,他就会要求延时惩罚,导致玩家卡在这个该死的剧情点上。
虽然妹妹对他颇有微词,但是也能说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虐-杀的人,他享受用压迫和手段步步把敌人逼到绝境的快-感,而非用各种刑具折磨。
所以琴酒只是偶尔会过来,但他好像有一个特殊的雷达,像是游戏的bug,能够精准地识别机器人回复和真人回复。好几个瞬间,妹妹都感觉到了背后有股莫名寒意,似乎有双眼睛透过虚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