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醒来的时候, 天早就不知道亮了多久了。
她茫然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好像也不陌生,这里似乎是诸伏景光的公寓?
关于昨晚的记忆, 妹妹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诸伏景光, 就干脆给他打电话。
手合室。
穿好训练服的诸伏景光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相同着装的人还有十来个, 站成两排, 等互相挑选对手对练。
赛程规则很简单, 一方提出对练,另一方选择答应或否, 但不接受会被视作为软弱。警校的人虽然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 不过挑选对手的时候也有个统一的默契,那就是尽可能不对上松田阵平和降谷零。
……虽然都是要输, 不过没必要找罪受。
诸伏景光主动挑选对手:“不介意的话,请松田君多多指教了。”他不复往日的温和, “务必不吝赐教, 因为我也不会有所保留。”
明明最早遇到她的人是他,却没想到松田阵平拥有了他渴望而不可即的一切,还差点将她打碎。
松田阵平抬眼看了他一眼,过分冷静的神情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提起心——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挑衅回去。
“可以。”他说。
“不吝赐教。”
降谷零打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松田也就算了,景光……可不是锋芒毕露的人。
他心中有所猜测,转头去看松田阵平的幼驯染,试图从对方那里获悉信息, 但这家伙不靠谱的程度超乎想象。
萩原研二神情凝重。
“好机会。”他喃喃自语,“等小诸伏耗掉他再上去,应该差不多可以把他打一顿了吧。”
降谷零:“……”
不是很懂你们这对幼驯染。
以他的观察力,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许跟那天他们几个一同去医院探过病的女性——那个叫莲衣的黑发少女有关。
不是特别漂亮,他想,样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除了比较可爱一点,似乎也别无亮点。但以对方有勇气从连环作案犯的手里夺刀,保护受害者这点来看,也确有可取之处。
而且除了松田和景光,以她和萩原相处之间的气场和熟稔推断,两人关系也绝非泛泛。
那么,多半是情感纠葛了。
他叹了口气,用手掐了掐鼻梁。
光是松田萩原就算了,现在连景光也绕了进去……而且他们还没分手吧,夺人所爱未免有道德之亏。
如今他是几人中唯一清醒的一个,必须得想办法阻止他们继续错下去才行。
台下观众提心吊胆。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正在互殴。
单论体力,两人互有胜负,都是警校耐力负重比赛的佼佼者,难分高下,但论技巧,松田阵平从小练习拳击,显然要更胜一筹,拳拳到肉,从不含糊。但他也并不输多少,不守只攻,反而隐有略占上风之意。
谁都没有先停下来的打算。
此刻的诸伏景光,在其余警校生眼里相当陌生。
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进来的学校,正是血气方刚逞凶好斗的年龄,但诸伏景光一向都是他们之中的异类。
他和善温柔,说话总是顾及别人感受,就连对战练习也一样也点到即止。
但现在完全不同。众人紧张之余又后怕,以前都是手下留情了吗……?
“倒是小看你了,”松田阵平冷淡地说,“你的身手很不错,让人刮目相看——只是还不够看。”
“够不够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诸伏景光平静地回击,“可能是不够,不过对付你,我想可能绰绰有余。”
他不是爱嘴上挑衅的个性,但现在却轻而易举被勾起怒火。
松田阵平略一侧头,避开他挥过来的拳头,嗤笑了声,“是吗?那就试试看吧。”
他们再次纠打到一处,动作快到肉眼几乎只能捕捉到残影。紧密关注战况的降谷零皱了皱眉,他看得很清楚,景光完全放弃了闪避,宁可硬碰硬地用身体接下对方的拳头也要攻击到敌手,简直像豁了出去。
……他疯了吗?
松田阵平也已经打出了真火,出手更狠,招招凛冽,诸伏景光判定一击失效后立刻侧身,但还是被拳风扫到,身前的领口滑开些许,教官见势及时走到场上隔开两人叫停。
降谷零也适时插-入,“景光,你的手机响了。”
至少让他们暂停下来。
诸伏景光抹掉嘴角的血丝,平息了一下状态,往旁走开几步才按下接听。
虽然没有着意去听内容,但降谷零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记得吃早饭”、“头还痛不痛”之类的问句。
这是已经撬墙角成功了?
他看看松田阵平,莫名心虚地别过头。
电话那边的妹妹突然想起今天是工作日:“哇,对不起!你现在是不是正在上课啊?”
“没有,”他说,“普通的对练,可以接电话。”
妹妹:“那就好……”
她松了口气,又忽然想起:“那你有没有受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