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门外常宇从马上翻身而下直接冲到况韧跟前一把将他们几个搂住:“怎么回来这么晚,咱家还以为……”此举令李岩几人动容,小太监平时看是一副漠不关心,实则对这些亲侍牵肠挂肚,旁边袁继咸的神色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况韧几人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属下想多打探些消息就迟了些,不过俺们早就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了,督公放心俺们就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绝对不会给咱们东厂跌份的”。
“此去九死一生,既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常宇调整一下情绪哈哈大笑,回城好好聊聊。
衙门大堂,常宇和袁继咸,李岩,黄得功,高杰,李慕仙端坐一排,喝茶闲聊脸上没有任何不耐之色,他有足够的耐性等待况韧洗漱干净。
茶水换到第三杯的时候况韧和几个亲卫走进大堂:“让督公和几位大人久等了”。
“坐下说”常宇一指旁边的座椅,况韧赶紧摆摆手:“属下不用……”
“坐下”常宇一瞪眼,况韧几人这才乖乖的各自找了椅子坐下,不过看那架势还不如站着舒服呢。
“先告诉督主个好消息,左良玉从了,卑职离开前他正在将粮草装船,估摸两日内必至”况韧一句话便让袁继咸长呼一口气,常宇表情没什么变化却立即让亲卫传令,加派人手在城外戒备,对可疑人员直接抓捕。
袁继咸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小太监这是未雨绸缪为了防备左良玉明里顺从运粮,暗里却是运兵偷袭,暗叹这小太监谨小慎微的很啊。
随后况韧便见他见左良玉的情景详细说了一遍,常宇几人也听的仔细,不时发问,况韧局势相告。
“城中兵力可摸的清楚了?”常宇手指不停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脸色略显凝重,况韧想了一下:“虽未尽详但二十万明显夸大”。
“那就说些你能确定的”常宇说着眉头一挑:“武昌的锦衣卫难道都摸不清详细数目?”况韧嘿了一声,脸上有些怒气:“据卑职观察,武昌的锦衣卫十之八九都已被左良玉收买了,本是监视他的却反而成为他的耳目了,他们虽然也给卑职一些情报,但卑职觉得不可信……但还是被卑职查到点硬货,武昌兵力虽不详,但对岸的汉阳城内驻兵有六七万甚至还会多些”。
“汉阳何人驻防?”李岩问道。
“马进忠和王允成”况韧刚开口,高杰就忍不住嘿了一声:“好家伙,混十万和铁骑王啊,都是老相好”。
马进忠原本也是李自成手下,他和高杰两人前后脚投降,当年在贼军中也是相识的,至于铁骑王王允成则是左良玉手下的一员老将,可别看现在俩人不过泛泛之辈,待到了南明时,永历帝封他俩一个汉阳王一个岳阳伯,不得不说南明那会爵位简直就是野鸡大学毕业证,没一点点含金量,非常非常不值钱。
因为况韧他们在武昌停留时间太短加上左良玉的人盯的太紧,还有那边的锦衣卫大多被左良玉收买以至于并没有搜集到太多有用情报。
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些已经足够了,汉阳城都驻兵六七万,那武昌城只多不少,二十万虽有些夸大但十五六万或还有的,毕竟这货这么多年捡这个家底捡那个家底积累了不少。
“就算他十五六万,抛去空饷老弱病残撑死也十万人,妈的都吹上天了!”高杰冷笑连连:“就是现在干他鹿死谁手也还说不准呢”。
常宇苦笑道:“如今咱们外强中干,后勤粮草不济,将士力疲厌战,武昌城有长江天险,此时去打他咱们死的几率更大些”。
高杰还要再说几句场面话,李岩摆摆手:“现在不要想着怎么打,他既然选择从了那也就是不准备同朝廷翻脸,至少暂时是这样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才是最重要的”。
“李将军说的对,如料不错,左良玉之所以痛快的应了其实不过拖延之计,不想在现在同朝廷撕破脸,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没有异心,他在等机会”李慕仙的推测得到包括常宇在内所有人的认同。
所以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只是在九江屯兵防着他么?
老话说的话,堵不如疏。
不能让他闲着,不能让他蓄精养锐,必须要给他找些活干。
所以常宇打算再逼他一下。
两日后,甘棠湖上当年周瑜训练水师的点将台边,常宇和陈所乐立杆垂钓,身后的烟雨亭内李岩和李慕仙在对弈,袁继咸在旁观。
“阿乐啊”常宇扭头叫了陈所乐一声:“黄总兵干嘛去了咱家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他人,还有那高杰呢?”
陈所乐四下张望一眼,嘿嘿低声道:“一个说是去听曲,一个说是去看戏,这城中都戒严戏楼关门,督公,您说他们来去哪看戏听曲了?”
常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大早的,这么粗的瘾,嘿嘿,不会去同一个地方吧,莫要打起来了”。
陈所乐摇摇头:“衙门里小厮带的路,一个去城南,一个去城东,面都碰不到”说话间挑杆钓上一尾鲫鱼,忍不住得意道:“督公您瞧这鱼多肥美,回头给您熬锅鱼汤绝对鲜的很哦”常宇嗯了一声:“这甘棠湖水来自庐山的山泉,搞不好就和那庐山瀑布一个来自同处,水质清静鱼儿自是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