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际,数十骑皆渡河西岸,常宇取银十两递给魏长德:“受累了”。
魏长德早已没了先前那股戾气,满脸堆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大人,这,就当是兄弟们为大人……”
常宇将银子塞进他手里,拍了拍他肩膀:“心意本官领了,但买卖就是买卖,总不能让兄弟们白辛苦半天,再说了朝廷有规矩,官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呃……魏长德满脸愕然:“朝廷还有这规矩?俺咋没听说”。
“很快这规矩天下皆知”常宇拱拱手,翻身上马率部直奔落日而去。
夕阳西下,暮色初降时常宇一行抵兖州城外,却慢上了一步,城门已闭!
这……关的也太早了吧,此时正值盛夏,白天时间长,即便太阳落山了,天色还能亮一会,可这兖州城竟等不及这一会,早早把城门给关了。
常宇让人去叫门,但里边值更的则没好气的道:“关门了,明赶早”。
“吾等乃京城而来……”话没说完里边直接怼:“管你哪来的,听不懂人话么,关门了,关门了”。
哎呦好大脾气啊,况韧向前喝骂,甚至表明身份可是里边再没了声音,直接被无视了!
堂堂东厂提督,竟然被人拒之门外也就算了,可自报家门都没人鸟他,常宇哭笑不得扭头看吴中:“本督这名头也不好使了”。
“也怪不得他们吧”吴中竟然替城里人说话。常宇一怔,随即醒悟,这都是往年造成的心理阴影。
清军曾经两次大规模掠劫山东,兖州这种有藩王所在的城池更是重点目标,而最终也破城将王府掠劫一空,除此以外还有地域民风因素,山东盗贼多如牛毛,这些盗贼无孔不入而且甚为大胆,经常到城外掠劫村镇不说,有甚者还会潜入城中作恶。
经过两年生息,兖州城刚恢复些元气,自然要小心谨慎,防火防盗防贼寇。
再瞧瞧常宇这一行数十骑,谁敢确定他们到底是贼还是兵。
既是如此,便在城外夜宿吧,于是众人在城下扎营起火,倒引得城上巡更人警觉,不时探头张望,常宇等人也懒得解释了。
城外附近有不少村庄,常宇和陈王廷几人便在其中溜达,时不时和村民闲聊几句,不经意间放出些消息。
那些村民不知其来历,原本有些畏惧,不过见他人和善则越聊越投机,言语间也在试探,常宇并不隐瞒,说是奉令南下的官兵,途径兖州办点事,因城门关闭只得滞留城外。
原来是京里的官兵怪不得纪律这么好,村民见他亲和嘴甜便邀其回家做客,常宇婉拒再三最终盛情难却去了一户人家。
这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人家,虽说比之路上所遇那种家徒四壁的好些,但也极为清贫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饭菜待客。
一锅菜粥,一份腌菜,两个煮鸡蛋。
常宇吃了两碗粥,两个鸡蛋,然后给了十两银子!主人家激动地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兖州府城修建时从泗河引水东西穿城而过,所以东西城门各有水门,常宇的人便在水门附近扎营,点篝火烧野味,下河摸鱼玩的不亦乐乎,却苦了莲心这丫头,一帮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甚至还有在河里游水洗澡的,让她一个女孩子情何以堪,躲在车里不敢下来,可偏偏车里又热的要死。
最终还是两个舔狗,陈家兄弟在附近一个村庄替她寻了户人家借宿也能洗洗身子换换衣服,为了保其安全,兄弟俩就在这户人家外边守夜。
恰巧常宇就在这个村子做客,离开时瞧见了两人,问情况后无奈的苦笑而去,陈王廷则瞪着哥俩长叹,却又说不得什么,这哥俩本是保护小太监的亲侍,如今却……用来泡妞了。
常宇回营第一件事便如跳入河里洗了个清爽澡,上了岸吴中递过来一串烤肉,顺手接过吃了,嫩滑入口很是鲜美:“什么肉?”
“蛇肉”吴中随口应道,便见小太监已飞奔河边呕吐。
“至于吗,又不是老鼠”吴中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陈王廷嘿嘿笑着侧头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大人最怕蛇”。
是么,吴中一怔,随即眼珠子乱转,表情似笑非笑:“他竟然怕这玩意,当真?”
陈王廷点点头:“自是真的,先前他在野地大解,突见一蛇从草丛窜出,吓得提着裤子就跑……”
哈哈哈哈啊,吴中笑的眼泪都快出来,好一个小太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回头……嘭的一声,一团污泥砸中吴中脸上,河边常宇怒骂:“下次再敢如此捉弄,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吴中吐口气:“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烂泥对陈王廷低声道:“也就是他,换别人我废了他”。
“没事,勇敢点,反正他打不过你”陈王廷嘿嘿一笑,吴中愕然:“老陈,我最近发现你也坏的很啊!”
乔三秀在旁边闻言哈哈大笑,添油加醋:“吴大侠怕他作甚,要是打起来我和老陈帮你……”
”嘿,信了你们的鬼,就怕到时候帮他把我按住吧……“
天空灰蒙蒙一片,常宇被蚊子咬醒了,伸手摸了几个大包,暗骂几句翻身坐起靠着树干揉了揉眼,却见旁边的陈王廷几人也醒了,正望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