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宫字营疾驰北上,辎重居中,家丁殿后,常宇勒马道旁,回头望关门久久,突感额头一凉。
下雪了!
随侍的李铁柱吴中等人不由惊讶出声。
天地间白色碎末腾空飞舞,小太监豪气顿声,走起!
纵马狂奔,寒风在耳边呼啸,雪沫扑面,却难抵他此时胸间豪气纵生,吴中打马勉强跟随,李铁柱率十余家丁肆意张狂,口中嗷嗷大叫。
山间有野兔,野鸡偶现身,常宇搭弓放箭,他箭法小成,虽手伤未痊愈但狩些小野味不受影响,可谓百发百种,自有家丁纵马捡来。
“吴中,你可会射箭?”小太监收获甚丰,一脸的显摆。
“不善”吴中是个老实人,力大虽能开弓,箭走偏锋。
一行人放马狂奔,时而山间狩猎,不知不觉缀在队尾行了十余里地。
前方有河入海,河水冰封,常宇勒马岸边一指入山那头:“往上行数里便是水上长城,名一片石,吴三桂和李自成差点在那干过仗”。
李铁柱和吴中皱眉,李自成啥时候到过这里,差点和吴三桂干过仗又是啥意思。
小太监笑而不语,打马过河直追马队。
左山右海入眼皆是苍茫,比之塞外另有一番苍凉景象,常宇数十骑不远不近跟着大队后方饱览这关外风情。
所经之地村舍明显比关内少了许多,零零散散可谓凋零至极,或又因经常有军队经过,村民倒习以为常了,并无多大恐慌。
前方竟然有一铺子,沿道村头,一座草房,四周密不透风,挂一牌子,“歇脚”二字如蚯蚓盘在上边。
常宇好奇,苦寒之地,战乱之时,来往少客商,搞这一歇脚店,作何营生,能赚钱不。
“军爷,歇歇脚呗,有茶有酒还有肉,老便宜了!”店门口一粗糙汉子一副笑脸招呼着。
小太监勒马店前,伙计看着眼前数十带刀大汉,笑的更谦卑:“军爷请”。
未及晌午,常宇并不饿,但一路狂奔的确有些口干,便跃下马,进了店内,打眼一望人还真不少。
三五张桌子做的满满的,清一色糙汉,背篓扛包的看样都是过路歇脚的,眼见有带刀的人进来,这些人显得有些慌乱,非常自觉的让出一张桌子。
“来壶茶”常宇坐下开始打量草棚,吴中抱刀侧立,李铁柱率十余家丁在店门口。
给吴中使了个眼神,吴高手便乖巧的坐了下来。
伙计送来一壶茶:“军爷,还要点其他的不?”
常宇摇头,丢了快碎银过去,伙计千恩万谢。
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只用闻的常宇便知,但能解渴就行,倒了一碗刚要喝,吴中伸手夺过张口就喝。
常宇大怒,这小子越来越没体统,非要教训他一番。
谁知他还没动手,吴中却先发制人,桌子一掀,挥刀砍翻那伙计。
常宇愕然,直见到店内那些客人抽刀扑过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草泥马……
绣春刀出鞘,撩翻一个贼人,就地一滚钻出门外,不用开口,李铁柱已率家丁杀了进去。
棚内杀声顿起,半盏茶不到,吴中持刀率先走出,刀尖滴血,一身杀气侧漏。
死七个,擒四个!李铁柱揪出一个惨嚎汉子到常宇跟前。
“谁指使的?”常宇面无表情。
“军爷,小的不长眼,饶命啊!”
常宇冷笑不语,铁柱一刀下去,血溅五步。
又压一个,尿了,砍了。
又一个,疯了,砍了。
最后一个,咬牙切齿吐向常宇一口血,砍了。
“报督主,村中打听了,这是山里马蹄沟的一伙山贼,这是他们的一个点,经常在这算计来往客商”。有家丁急急来报。
常宇冷笑,他可不是什么客商,连军队都敢劫?还是说这些人其实根本是知道他的身份,有的放矢。
关外多贼十有八九是溃军落草,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极少与军队正面冲突,也许是因为出身之故吧,军队也极少主动剿匪。
这些贼匪多是边军出身,不管单兵作战还是联手行动,强横之极,一般家丁护卫都非其对手,便是眼前这十余人若非吴中这个大高手坐镇,李铁柱带领的十余家丁想这么快宰完绝非易事,即便这些家丁都是原本姜瓖的家丁,武力也算超群。
是偶然还是必然,若是必然倒是谁想杀自己,先是那神鬼莫测的杀手,然后是这伙山贼,背后指使人是谁,京城那帮大佬么?
那帮大佬能寻到吴中这种高手,那鬼魅自然也可被驱使,只是他们的触角都能伸到关外的贼窝?
还是说……常宇把目光望向了正北方,雪花乱舞迷人眼。
“你怎知茶里下了药?”前车之鉴,越往北行常宇不敢大意,下令宫字营行军时小心谨慎,耐不住好奇问吴中。
“督主深居皇宫,自不知江湖险恶”。
“那你怎么看破他们身份的?”常宇又问。
“卑下曾落过草”吴中沉默半响道,小太监来了兴趣,再问,吴高手闭口不言。
撇了一眼路边一古寺,匾上三个古朴大字,慈云寺。
慈云寺往北便